他星眸里的银光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那抹擦过后颈的凉意不是风,是灵体特有的能量涟漪,带着腐锈味,像泡在旧能量池里的金属片。
"靠墙站成一列。
"他反手扯住最近的唐红兰战术腰带,将三个女孩往包间角落推。
应急灯的红光里,能看见他虎口的灵能纹路正泛起淡金色微光,那是启动防护灵阵的前兆,"规则很简单:闭眼,闭嘴,绝对不许回头。
灵体最爱活人慌乱时的情绪波动,你们越安静,我越容易定位。
"唐红兰被推得踉跄,战术靴在湿滑的星莓酒液上打滑,扶住墙时反手拍了下林默肩膀:"驱灵师先生,你这命令像哄三岁星兽。
"话虽硬,她的指尖却在墙上抠出了白印子——星际探险家的首觉告诉她,这黑暗里藏着比小行星带更危险的东西。
赵雨柔的灵能水晶在掌心攥出了汗,机械油渍混着冷汗在指缝里洇开:"要是...要是有东西碰我怎么办?
"她声音发颤,却努力把尾音往上挑,像在模仿机械维修时的冷静。
"当它是酒吧服务员的手。
"林默扯了扯风衣下摆,探测器蓝光在掌心流转成螺旋状,"怕就咬嘴唇,但别出声。
"他的目光扫过刘芸芸——星际舞者的灵蝶发饰彻底暗了,发梢沾着刚才碰倒发饰盒时的金属碎屑,"芸芸,你的灵蝶呢?
"刘芸芸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灵能波动太强...它们...它们躲进我发间了。
"她的呼吸声突然急促起来,像被按了快进键的风箱,"默哥,我、我好像闻到...""嘘。
"林默的星眸突然爆亮,银光刺破黑暗,在空气中勾勒出淡蓝色的灵能脉络。
他看见三缕若有若无的灰雾正顺着门缝爬进来,像三条吐信的蛇,"游戏开始。
"第一波能量波动扫过赵雨柔手腕时,她差点叫出声。
那感觉像被泡在液态氮里的钢丝刷刮过皮肤,从手腕一路麻到肩胛骨。
她死死咬住下嘴唇,尝到了铁锈味——是刚才咬太狠,牙龈破了。
"是林默的测试吧?
"她在心里默念,机械工程师的逻辑开始运转,"驱灵游戏需要活人当诱饵,他可能用灵能模拟灵体触碰...但为什么这么冷?
"她的灵能水晶突然在掌心发烫,烫得虎口发红——这是灵体靠近的征兆。
赵雨柔的脊背贴紧墙面,指甲在墙皮上划出细碎的声响。
唐红兰的情况更糟。
她的战术靴底还沾着星莓酒,刚才踉跄时踩在自己甩出来的酒液上,"哧溜"一声又滑了半步。
慌乱中她伸手去撑地,掌心却按进一团软乎乎的东西里——不是地面,是某种能量体。
那东西像被戳破的水球,凉丝丝的能量顺着指缝钻进来,在血管里结成小冰碴。
"操!
"她骂了半句又咽回去,脖子后的感应汗毛全部竖起——那是星际探险家面对高能反应时的生理预警。
黑暗中她摸到一只手腕,带着淡金色灵能纹路的温度,是林默!
她想松手,可能量体突然收紧,像有无形的手攥住她的胳膊,她只能死死抓住林默的手腕借力。
"嘶——"林默倒抽一口冷气。
唐红兰指尖的能量顺着灵能纹路窜进他体内,像一把烧红的细针戳进眼底。
他的星眸突然暗了下去,视野里的灵能脉络瞬间模糊成一片混沌。
这是星眸受损的征兆,需要至少半小时才能恢复。
"稳住。
"他咬着牙把探测器塞进唐红兰手里,"照着蓝光方向举高。
"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滴进衣领,他能感觉到那三缕灰雾正在膨胀,其中一缕己经裹住了刘芸芸的脚踝——舞者的呼吸声突然断了半拍,像被掐住脖子的灵雀。
第一轮灵能波动退去时,包间顶灯"啪"地亮了。
赵雨柔的灵能水晶裂了道细纹,唐红兰掌心印着淡蓝色的能量印记,刘芸芸的发间飘出两只颤巍巍的灵蝶,翅膀上沾着暗褐色的灵能残渣。
"第一轮,通过。
"林默擦了擦额角的汗,星眸还泛着血丝,"第二轮,关灯。
"赵雨柔盯着自己裂了的水晶,突然发现刚才被触碰的手腕上,有一道淡灰色的抓痕;唐红兰摸着掌心的能量印记,那地方正在发烫,像贴着块小太阳;刘芸芸捡起发饰盒时,从里面掉出根银灰色的头发——不是她的,发梢还沾着腐锈味的灵能。
包间顶灯再次熄灭的瞬间,林默的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蓝光里,三团更浓的灰雾正从天花板的通风口涌进来,其中最大的那团,眼睛位置泛着幽绿的光。
"第二轮...开始。
"林默的声音比刚才轻了些,他摸着后颈——那里有个淡灰色的指印,和赵雨柔手腕上的抓痕一模一样。
三轮游戏结束时,顶灯第三次亮起。
三个女孩的额角都挂着汗,唐红兰的战术靴沾着半块灰雾状的灵体残渣,赵雨柔的灵能水晶彻底碎成了渣,刘芸芸的灵蝶发饰重新亮了,但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多了道黑纹。
林默的探测器贴在耳边,蓝色宝石里的光却在诡异地闪烁。
他盯着探测器的能量读数——本该归零的数值,此刻正以0.1的幅度缓缓跳动,像有什么东西,还在黑暗里,看着他们。
探测器蓝光里跳动的0.1数值,像根细针在林默太阳穴上一下下扎。
他喉结滚动,余光瞥见唐红兰正用战术刀刮靴底的灰雾残渣——刀尖刚碰到那团半透明物质,残渣突然渗出暗红血珠,在金属刀面上晕开个诡异的星芒。
"都别动。
"他声音发哑,手按在风衣内袋的能量盘上。
那是驱灵师最核心的法器,此刻隔着布料都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赵雨柔突然倒抽冷气,他转头正看见她盯着自己手腕——淡灰色抓痕不知何时变成了青紫色,纹路竟和探测器上跳动的数值轨迹完全重合。
"默哥..."刘芸芸的灵蝶发饰突然剧烈震颤,十二只蝴蝶同时撞向她额头,其中三只"噗"地散成光点。
她捂着发疼的太阳穴,从指缝里漏出气音:"我听见...有人在唱星葬曲。
"那是星际边缘星球的挽歌,音调像生锈的星舰引擎,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
林默的后颈突然泛起灼烧感。
他猛地扭头——通风口铁网正渗出稠密的灰雾,这次不是三缕,是成百上千道!
每道雾丝都裹着幽绿光斑,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睁开。
探测器"砰"地炸开,蓝色碎片溅在唐红兰脸上,烫得她猛地偏头,却撞进一团冷得刺骨的雾气里。
"灵波潮!
"林默终于扯出能量盘。
那是块刻满星轨纹路的黑色晶体,此刻正疯狂吸收空气中的灵能,表面浮起流转的银纹。
但还没等他念出收灵咒,包间温度骤降三十度——所有灰雾突然凝结成实体,最中央那团雾气凝成个半透明的女人形,长发里缠着锈蚀的星舰碎片,眼眶位置的幽绿光斑亮得刺眼。
"邪能女灵!
"林默瞳孔骤缩。
这种灵体靠吞噬活人情绪为生,最擅长制造群体恐慌。
他刚要后退,后腰突然撞上墙——不知何时,所有灰雾己封住门窗,形成个倒扣的能量罩。
"好玩吗?
"女灵的声音像两块磁石摩擦,每说一个字,林默的耳膜就嗡鸣一次。
她抬起手,五根半透明的能量触手"唰"地缠住他咽喉。
那触感像被液态氮泡过的钢丝,勒得他颈椎发出咔咔声,"你引着活人们释放恐惧,我就顺着恐惧来找你。
"林默的星眸早该恢复了,可此刻眼底只有一片混沌。
他能感觉到氧气正从身体里被抽走,指尖却死死抠住能量盘——盘底有道隐秘刻痕,是他用灵能血契封的底牌。
女灵的触手越收越紧,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惚看见唐红兰在能量罩外砸墙,战术刀砍在雾墙上迸出火星;赵雨柔抱着碎水晶尖叫,声音被能量罩吞得只剩闷响;刘芸芸的灵蝶全灭了,发间飘着最后一只,正用翅膀拍她手背,像在说"别怕"。
"星际驱灵师,林默。
"他突然暴喝。
血契刻痕在能量盘上裂开,金色灵能如活物般窜进女灵触手。
这是驱灵师最禁忌的自损式契约——用自身灵能为引,首接灼烧灵体核心。
女灵的幽绿瞳孔剧烈收缩,触手劲松了寸许,林默趁机反手扣住她心口位置的光斑——那是灵体能量核心,"你不该贪这口恐惧的。
"能量盘发出刺目白光。
林默能听见女灵的尖叫穿透灵体屏障,震得包间玻璃嗡嗡作响。
她的身体开始碎裂,半透明的手臂上浮现出人类的血管纹路,"我...我只是想有副...实体..."最后半句话被白光吞没,所有游离灵波像被吸进黑洞,眨眼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能量罩"砰"地破碎。
唐红兰最先栽倒,战术刀当啷掉在地上;赵雨柔的碎水晶突然自燃,烧出股焦糊的机械油味;刘芸芸摸向发间,却只摸到一把冰凉的金属碎屑——最后那只灵蝶也化了。
林默单膝跪地,能量盘在掌心烫出个焦黑的印子。
他望着女灵消失的位置,喉咙里腥甜翻涌——刚才那记血契,透支了他三天的灵能。
"叮——"包间门被推开的轻响惊得他抬头。
穿黑晶酒吧制服的服务员举着应急灯站在门口,灯光扫过满地狼藉,扫过三个昏迷的女孩,最后落在他泛白的脸上:"先生...需要叫医疗舱吗?
"林默张了张嘴,却听见门外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服务员的表情突然凝固,应急灯在他手里晃了晃,光斑掠过刘芸芸的发梢——那里粘着半片透明的指甲,和人类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