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七零病弱知青篇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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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芯爆出朵灯花,程郁白盯着搪瓷缸里蠕动的线虫。

这玩意在零下二十度的室外冻了半宿,此刻却在温水里舒展成小指粗,表皮泛着金属光泽。

"把防护镜戴上。

"林霁的声音隔着纱布口罩发闷。

他正用火钳夹着死麻雀,羽毛在酒精灯上卷曲焦糊。

程郁白注意到他左手小指包着纱布——昨晚解剖时被牛骨划破的。

线虫突然弓起身子,撞得缸壁叮当响。

林霁把麻雀残骸扔进铁皮桶,溅起的火星子落在语录本上,烧穿了"要准备打仗"的铅字。

"像不像哈尔滨电机厂产的铜丝?

"他忽然用镊子挑起虫体。

程郁白凑近细看,虫体断面露出晶状结构,在煤油灯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赵建国撞开医务室的门,羊皮帽结满冰霜:"王主任抽过去了!

浑身长红疹子!

"林霁抄起药箱就往知青办跑,程郁白抓了把艾草紧随其后。

穿过晒谷场时,她看见十几个知青围在井台边呕吐,冻硬的玉米面饼子泡在黄水里。

王主任仰躺在火炕上,翻毛棉袄敞着,胸口红斑连成诡异的放射状图案。

林霁把听诊器捂热了贴上去,忽然转头对程郁白说:"记时。

""什么?

""我说脉搏。

"他睫毛在油灯下投出蝶影,"每分钟一百二十次,体温西十一度三,瞳孔对光反射消失——这些不该用你兜里的钢笔记录吗?

"程郁白摸出金星钢笔,发现笔帽刻着哈尔滨制药厂的钢印。

她掀开语录本要记录,内页却掉出张泛黄的俄文图纸——正是昨晚牛胃里发现的那张。

"这时候还搞小动作!

"赵建国突然夺过图纸,"好啊,里通外国!

"林霁头也不抬地给王主任注射镇静剂:"那是《赤脚医生手册》的附录,你看不懂就烧了取暖。

"针管推到底时,他忽然剧烈咳嗽,血沫星子溅在炕席上。

程郁白捡起图纸,发现背面用铅笔描着线虫结构图。

虫体七寸位置标着红圈,旁边潦草地写着"氰化物"——字迹和林霁配药单上的如出一辙。

后半夜,程郁白蹲在灶房煎药。

陶罐里翻滚的蒲公英混着车前草,这是林霁口述的退烧方。

柴火噼啪声里,她听见男知青宿舍传来砸东西的动静。

"肯定是苏修投的毒!

"赵建国的咆哮穿透土墙,"那姓林的天天摆弄算盘珠子,准是在发电报!

"程郁白添了把枯枝,火光照亮药柜底层。

那瓶盘尼西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半罐氰化钾——标签被撕去一角,残留的俄文字母像扭曲的虫。

天蒙蒙亮时,林霁裹着露棉花的军大衣出现。

他眼下的青黑比朱砂痣还扎眼,手指沾着紫药水:"去牛棚,带上铁锹。

"冻硬的牛尸旁堆着二十几只死麻雀。

林霁用树枝拨弄鸟尸,突然挑起只肚皮鼓胀的:"见过怀崽的麻雀吗?

"程郁白看着他用手术刀划开鸟嗉囊,黏液中滚出颗米粒大的金属球。

林霁用镊子夹着在雪地上摩擦,球体突然裂开,钻出上百条线虫幼虫。

"苏联人的小玩具。

"他把金属球抛进搪瓷缸,"去年珍宝岛捡的纪念品。

"程郁白想起实验室里见过的生物地雷。

她刚要追问,林霁突然扯过她的棉手闷子捂住口鼻。

远处山坡腾起灰雾,隐约可见人影在刨什么。

"带上这个。

"林霁塞给她捆麻绳,"要是被民兵逮着,就说在找走丢的种猪。

"他们在白桦林里找到个塌陷的土坑。

程郁白扒开积雪,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把手铸成双头鹰徽——沙俄时代的标志。

林霁用银针撬锁时,程郁白注意到他后颈有条疤,形状像弹孔。

铁门吱呀开启的瞬间,霉味混着药水味扑面而来。

手电筒光束里,成排的玻璃罐泡着器官标本,标签上的昭和年号己模糊不清。

"关东军防疫给水部1943年撤离时,留给老乡的腌菜窖。

"林霁擦拭着标本柜上的冰碴,"后来改成战备粮仓。

"程郁白用围巾裹住手,翻开工作台上的实验日志。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合影:穿白大褂的日本军官站在井台边,背后是如今知青点的晒谷场。

"别碰那个!

"林霁突然打掉她手里的烧瓶。

紫色液体泼在雪地上,腾起的烟雾蚀穿冻土,露出半截白骨。

程郁白用手套掩住口鼻:"这是神经毒剂样本。

""是泡酸菜的卤水。

"林霁踢雪掩埋白骨,"去年刘彩凤她哥......"惨叫声划破寂静。

两人冲出土窖时,看见知青点方向浓烟滚滚。

赵建国挥舞着铁锹在火堆边蹦跶,火星子引燃了语录本,纸灰蝴蝶般纷飞。

"烧干净!

把这些苏修毒虫都烧干净!

"程郁白抄起雪块砸向火堆。

焦黑的线虫在余烬里扭动,发出指甲刮玻璃般的声响。

林霁突然拽着她扑倒在地,半截燃烧的房梁砸在刚才站立的位置。

"你带社员去河边!

"他往程郁白兜里塞了包药粉,"每桶水兑三钱,少一钱死一片!

""那你呢?

"林霁转身冲向火场的背影晃了晃,羊皮袄后襟掀开,露出别在后腰的日制南部手枪。

程郁白想起实验日志里缺失的某一页,页码旁用钢笔描着朵小小的玉兰花。

河边冰窟旁,程郁白盯着药粉在木桶里溶解。

淡蓝色沉淀物逐渐析出,这分明是末世用来中和X病毒的二巯基丙磺酸钠。

刘彩凤凑过来舀水,腕上的银镯子突然发黑。

"程姐,这水......""消毒用的。

"程郁白攥紧冻僵的手指,"喝多了尿炕。

"后半夜,程郁白蹲在女厕改成的隔离间里,给王主任换额头的湿毛巾。

高烧中的男人突然抓住她手腕,喉咙里咕噜着俄语单词。

她俯身细听,却被喷了满脸血沫。

"小心......玉兰......"程郁白擦脸的手顿住了。

王主任溃烂的掌心粘着片花瓣,正是林霁药柜里晒干的银色玉兰。

她冲出隔离间,撞见林霁倚着井台咳血,脚边扔着个空药瓶。

"盘尼西林治不了辐射病。

"他抹去嘴角血丝,指缝间漏出点金属冷光,"但氰化钾可以痛快些。

"程郁白突然扯开他衣领。

锁骨下方,拇指大的红斑正渗出银色液体,像末世培养舱里渗出的营养剂。

林霁抓住她手腕按在红斑上,皮肤下的震动分明是微型马达的嗡鸣。

"程医生。

"他呼吸带着铁锈味,"现在逃还来得及。

"晒谷场方向突然传来枪响。

两人转头望去,赵建国举着土枪追打只瘸腿黄皮子,子弹在冻土上炸出朵朵灰花。

林霁趁机把个铁盒塞进程郁白兜里,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铁盒里是把黄铜钥匙,贴着张泛黄的借书证——持有人姓名栏写着"程郁白",日期却是1978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