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爹娘死后,大伯骗着不认字的我签下卖妹妹的契书。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时候,我从买我的陈家逃了出来,租了一辆牛车,来到临州城寻人。

却没想到,人没寻到,自己身上没了银子,莫名其妙被买进襄阳府做了奴婢。

他们安排我伺候的世子姨娘,是在本该在十年前就死去的大姐。

亲人重聚是好事。

可大姐说,她恨我们。

1

“你被里长骗了。”

四奎哥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

他手上那层薄薄的黄纸,是大伯在爹娘死后,让我签下的契书。

“不是说,那是让我妹妹去县里女学读书的。”

我慌了,吓得拿菜勺的手都在抖。

爹娘死后,小妹春杏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娘是被官府抓走的,爹去找娘的时候,交代我一定照顾好妹妹。

又告诉我说,若他有什么事,可以找大伯帮忙。

后来,临州的衙门里,拖出来一具裸身的女尸,回村的路上再也不见爹的身影。

十三岁的我牵着八岁的小妹,踉踉跄跄敲开大伯的房门。

到如今,已经三年了。

“这种世道,怎么可能有什么女学,傻春芽,你那大伯,将春杏卖了,他骗你签的,是给人牙子的卖身契!”

我跌坐在地上。

看着四奎哥将我给春杏准备的包袱原封不动拿出来。

麦芽糖,红头绳,猪油渣,还有一块儿用我嫁人时穿的红衣改成的手娟儿。

没了,都没了!

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爹啊!我把妹妹丢了!”

2

“人心不如山中兽,哎,春芽,杏儿也有她的命吧。”

四奎哥劝我,我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怎么会啊!那是我的大伯!我爹的亲哥哥!

春杏自小就聪明。

一年前从县里回来的大伯说,女学在招学生。

我不懂,但我知道,读书是好事。

“芽妮子,你知道,大伯不偏心,家里供天宝一份的,也都有你们俩姐妹一份,但这学塾的费,实在是太贵了。”

春杏不懂,闹着自己也要去。

“若我能识字,也能帮衬大伯和姐姐。”

为了这事儿,我听从大伯的吩咐签了契书,还将自己卖给了陈家做媳妇。

爹走的时候,让我照顾好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想把一切好的都给她。

在大伯家讨生活其实不容易。

穷苦人家资源少,人多。

婶子对我们没有苛责太多,该干的活我都替春杏干了。

一直以来,因着他们送春杏去读书这事儿,我心有歉疚。

所以哪怕他们收走了四奎哥家给的所有聘礼,将置办的田地都给了天宝弟弟,我毫无怨言。

因为想着在城中读书的小春杏,就连早上催我起来的鸡鸣都悦耳几分。

却没想到,是个骗局!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咬牙切齿道:

“都怪我不识字!”

一巴掌不够,我又霹雳啪啦往自己脸上招呼:

“都怪我!都怪我!轻信于人!”

3

月亮一头栽进黑幕里,四奎哥从耳后凑过来,暧昧地吹气。

“春芽,咱们得奶个娃娃。”

“爹那边催得我压不住了。”

陈四奎是个好人。

我曾经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但我现在真的没心情。

勉强的应和也掩不住我的愁绪,浅浅鼓动两下后,他吹熄了昏暗的油灯。

“对不起,刚刚做给我爹看的。”

“我知道你想春杏,但我们斗不过里长的,乖,我以后多采些山货,带到城里,打听妹妹的消息。”

我这个儿媳妇,是公公花了大价钱聘来的。

说聘字,都是抬举。

村里穷,聘一个媳妇,要一头牛,两亩水浇地,可娶我,足足用了五亩地,和一盘碎银锞子。

大伯推说他们陈家是外来仔,要守本地的规矩,接走我的时候,花了大价钱。

走不了的。

家里的地,公公的身体,山里野山货的营生。

四奎不可能放弃这个小小的宋家村,同我到遥远的临州城。

可不走,春杏怎么办,娘的嘱托怎么办!

她在等我救她。

我这个糊涂的姐姐!

我在床上辗转,翻得脊背生黏,四奎哥的呼吸声均匀低沉。

蹑手蹑脚起来,我披上旧的粗布衣裳,将错乱的草鞋摆回原位。

对不起,四奎哥,等我回来。

带着春杏回来,再跟你赔罪。

趁着夜色,离开了陈家。

我得去找春杏。

去哪儿呢,临州城。

4

离开宋家村前,我溜到大伯家的牛圈,放跑了他们家的耕牛,又将他们除草的镰刀扔进了粪坑。

心眼子坏的人,收不了好庄稼。

呸,呸,等着老天收。

发泄了一通后,我在脸上胡乱抹了黄泥,趁着天蒙蒙亮,爬上了出村的夜香车。

等粪桶一个个开始往下轱轮的时候,我跳了下来,靠着小河溪清洗自己的脸,差点被声音吓趴下。

“春芽啊,你这是要去哪儿?”

孙婆佝偻着身子,手里拿着一个倒的半干的木桶,仅剩的那只好眼骨碌碌的转。

坏了,孙婆发现我了。

她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掐尖卖乖,打小报告,年纪大了之后,又因为丧夫,整个人有些神神叨叨,很不招人待见。

我从小就跟她在村口吵。

甚至嫁人前一天,我还因为她推着夜香车路过我家,愤怒地朝她泼了一盆洗菜水。

她一定会举报我的,大伯会因为我知道事实毒哑我的嘴,公公会用他那手腕粗的拐杖敲折我的腿。

“我?我。。”

我一边敷衍着,一边想着解决的办法。

打晕是不可能打晕的,她老了,身体不好。

手插在兜里划拉了半天,最后下定了决心,攥紧了其中较大的一枚碎银。

孙婆越靠越近。

正当我准备跪下求她不要声张的时候,她却慢慢地笑了。

“怕什么,傻妮儿,去吧,找你妹妹回来。”

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好像一切都清楚。

我酥颤的心肝儿恢复了平静。

感激地朝她颔首,我朝着临州城的方向走去。

终于在中午之前,搭上了货商进城的牛车。

春杏,要等姐姐。

5

“一两银。”

下车的时候,说好的二十文车费,转瞬之间变成了一两。

尽管知道是勒索,但人在屋檐下,面对比我高两个头的货商,我还是哆哆嗦嗦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银。

因为愧疚,从陈家离开的时候,算上零的整的,我一共才拿了三钱不到的银子。

“大爷,求你行行好,我实在是没有了。”

被货商提溜着领子丢到牙行的时候,我甚至连求饶都忘了。

因为我想到,这里可能会有春杏的消息。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小丫头,眼睛圆溜溜的,头发稀疏,扎了个红色的头绳。”

我向管事的问,却被一巴掌打了个趔趄。

“牙行里最多的是奴婢,最不缺的还是奴婢,你既进来,便老实安分,不要想别的。”

不行,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我摸遍全身,却没再找到一颗散碎的银子。

“求,求求你,告诉我。”

抓住管事的裤脚,我卑微地恳求他。

"犟货,这么不会办事,我凭什么告诉你。"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带着那种显而易见的淫邪欲望。

爹的托付,妹妹的叫声在我耳边不断重复,可四奎哥的脸又在我面前闪现。

最终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我解开单薄的外衫,正欲就范之际,却发现贴着胸口的地方,有一张薄薄的银票。

足足五十两。

是四奎哥放的,他什么时候放的。

顾不得多想,我将银票甩在管事的面前。

钱能使得鬼推磨。

“你是说和你像的啊,很久之前了,卖到襄阳王府里有一个,怎么你也要去?”

春杏终于有消息了!

我激动地点点头。

“我去。”

6

可被卖进襄阳王府后我并没有见到春杏。

管事也没有骗我。

面前这个和我有八分相似的年长女子,是我要伺候的主子。

不,准确的说,是我像她。

“春杏,哦不,你是大姐吗?”

我被领头的嬷嬷斥了个劈头盖脸:“世子的姨娘,怀着未来的小主子,也是你能攀亲戚的,贱蹄子。”

面若盈月,杏眼含波,尤其是嘴角那颗褐色的小痣,和童年的记忆里一样。

她定定的看着我,看了很久一会儿,然后挥了挥手,下人尽数退去。

姨娘倦怠地笑了:“我是春芳,那又怎样?”

她真的是大姐。

我叫宋春芽,在我上头还有个姐姐,叫宋春芳。

十年前,她进山采野菌,之后一场极大的暴风雪下来,她再也没回来。

爹娘每提到她,心里都痛得发紧。

“大姐,我,我没用啊,爹娘死了,我不认字,把妹妹丢了!”

或许是见到至亲,心中一直强撑的那口气,化成酸涩心肠的委屈。

我抱着她的腰,哭得不撒手。

一哭自己的蠢笨,二哭这么一来,春杏的消息就又断了。

可她的声音却冷凝如冰:“如此报应,不是活该吗?”

7

“他们当年将我诓骗到山里,告诉我有山货,我为表孝心,早早的去打,给妹妹娘亲补身体,可进山等着我的,是麻袋,是人牙子。”

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大姐在说什么?诓骗?谁?爹娘?

娘生了三个女儿,爹活着的时候,对我们都是宠爱有加。

不可能。

见我丝毫不信,阿姐轻叹一声,用帕子擦拭去挂在眼角的泪珠,语气幽幽:

“我在襄阳府这些年,无时无刻都在想,如果要卖我,为什么不能直说,为什么要借着婶娘的口,哪怕直接跟我说呢?让我恨也有个来头,有个去处。”

阿姐这些年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苦。

我笨嘴拙舌,不知道如何解释。

可婶娘二字也让我基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阿姐丢的那年,我还小,娘怀着春杏,村里闹饥荒,家家户户吃饱都勉强。

仅仅记得婶娘来报信给我娘,说大姐丢在山里的时候,娘下身淌着血,晕了过去。

爹为了给娘找大夫,将进山寻女的事情拖给了他大哥,前后仅仅耽误了一个时辰,再去找的时候,风雪盖山,寸步难行。

大姐就这样丢了。

但一向简朴的婶娘,却声称自己娘家资助了一笔钱,变的阔绰起来。

大伯他们是卖人上瘾吗?怎么不卖自己家的!

“不是爹娘,不是重男轻女,姐,你信我,都是黑心的婶娘和大伯,他们把咱爹骗得团团转!”

看着如坠冰窖的大姐,爹娘死后的悲伤,被人哄骗后丢了妹妹的怨愤,通通涌上心头。

我将春杏的事情告诉阿姐。

“爹跟娘不会的,阿姐,咱们都被大伯他们骗了。”

“爹愚孝了一辈子,相信了大伯一辈子,可大伯和婶娘,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当年娘怀着春杏,不能立刻去找你,爹只耽误了那么一刻,就那么一刻,他们都说,你死了,你被狼叼走了,整个家里愁云惨雾,若不是春杏出生,咱们这个家,怕是就散了。”

我娓娓道来大姐失踪后,家里的遭遇,大姐抹了一把眼泪。

“竟然是这样。”

我贴着她:“也都怪我,活了十来年,大字不识一个,爹死之前告诉我要相信大伯,我便信了,姐,你怪我吧,如果不是我,春杏不会丢的。”

她没有怪我。

反而发泄一般地锤了锤桌子,吓得守夜的嬷嬷冲进来:“姨娘,您如今怀着世子的子嗣,若是有什么闪失,传到老夫人那里,可是怪罪不起的。”

8

是我不好,给阿姐添了麻烦。

况且阿姐还有孕了,我这个做小姨的也不能只顾着讲情诉苦。

我抹干净脸,跪在地上扇自己的巴掌:

“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伺候姨娘安歇。”

阿姐心疼地想要伸手,却因为站在那儿像个小山包一样的嬷嬷不敢动作。

人生各有各的难啊。

“嗯,快些吧,若有闪失,仔细你的皮。”

她将我的颈肉掐捏的通红。

见我垂顺着眉眼,才轻哼了一声,带着鄙夷的神色,不等阿姐发话,大摇大摆离去。

“贼婆子,芽妹,你别理她。”

阿姐用指腹略过我颈上的红肿,轻轻地吹气。

“姐给吹吹,痛痛就没了。”

她告诉我,自己被卖到这襄阳王府后,一开始伺候的是老王妃,后来被世子殷昭陵看上,做了个暖床的丫头。

“本来老夫人是要杖杀了我的。”

“世子病弱,这我身上有了,才免了一场生死劫,如今不想还能跟你团聚,解了我多年的心魔。”

她也很苦,所以我藏在嘴里的恳求,被我生生咽了下去。

可阿姐仿佛知道我想说什么:“找春杏的事,包在我身上,小妮子,等我生了,我去向老夫人求个恩典,放了你的身契。”

我连连摆手,然后凑近为她捏着有些浮肿的小腿:“好阿姐,你现在贵重身子,怎么能操心这么多事情,让我好好照顾你才是真的。”

等她的呼吸逐渐平稳,我依恋地在她身边蹭了蹭。

然后回到了下人的大通铺。

如此,我便在阿姐的庇荫之下,正式成了襄阳王府的一个丫鬟。

今日不好,春杏依旧没找到。

今日很好,我又多了一个亲人。

爹娘,你们若在天有灵,保佑我三姐妹早日团聚。

9

丫鬟也分三六九等。

最高等的,就是我阿姐以前那种,为人清白,识文断字,容貌端丽,被主家看中,暖床扇风,做个通房。

最低等的,便是我这种手脚粗大,为人又蠢笨的丫鬟。

哪怕粘着亲,沾的还是府里他们最看不上的爬天梯的春芳姨娘的亲。

“阿姐,你莫怕,总有我陪着你。”

又一次被老夫人拒之门外的时候,我陪着阿姐站规矩。

骄阳炎炎,阿姐大着肚子,站在廊下,很快身上就积了汗,呼吸声也越来越粗。

“无妨,我没事,老夫人待我恩情深重,是我令她失望了。”

老王妃的贴身如今是叫做香莲的。

她端着茶盘,轻脚从房中走出。

见阿姐站得晃晃悠悠,更是得意,嘴中便不干不净起来:

“以为揣了货就是盘子菜了,有些人啊,披上龙袍也是***的命。”

我脾气烈。

忍不住和她厮打。

被老王妃的管事罚了二十个板子,***肉抽得血呼啦,爬在木板上大喘气。

阿姐给我敷药:

“都是我没用。”

“嘶,没事,阿姐,我皮厚,再说那小蹄子这么说你,我岂能饶她。”

都是穷人家的姑娘。

做通房还是姨娘,哪里由得自己。

想到不知去向的春杏,我愧疚更甚。

也不知她到底如何了,是不是受了罪,吃了皮肉苦。

“啪。”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吓得阿姐一激灵:“这是做什么?”

我撇撇嘴:“觉得自己蠢,又蠢又鲁莽,老给阿姐添麻烦,和香莲这么一闹,老王妃应该更讨厌阿姐了。”

她安慰我:“得了吧,你这个小鬼头,你保护我,爹娘在上头看着也只会夸你是个好崽的。”

说到爹娘的时候,她嗓子声音有些哑。

哎,煽情个屁呢,想点好的。

我用头贴着阿姐的额头:

“没事儿,你马上都当娘了,日子好着呢。”

只是我没想到人性之恶,会让香莲想要杀了阿姐。

10

我养好伤以后,老老实实照顾阿姐。

天是不会辜负老实人的。

世子依旧在外公干,阿姐的胎养得越来越好,就这么到了八个月。

“出来走走吧。”

陪着阿姐出来散步的时候,我眼睛被沙子一咪,突然觉得前头的青石路亮晶晶的。

以为是阳光的我并没有太大反应。

直到阿姐牵着我的手,我们两个身子一起向前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不对。

面对危险,我迅速地做出反应,将自己垫在阿姐的身下,鼻子重重地磕上去。

“哎呦。”

阿姐被另两个粗使的丫头扶起来,着急地询问我:“芽儿,没事吧。”

幸好没事。

我从上到下把阿姐扫了一遍,幸好,幸好。

鼻子吸了又吸,怎么大热天香喷喷的,刺得慌。

没想那么多,我陪着阿姐回去了,直到快入睡的时候,她喊肚子疼。

“快啊,找大夫。”

我吓得脸色煞白,手上都是血,语无伦次地冲出来找人。

因为怀的是世子的血脉,阿姐这边的人都被惊醒了。

前院和后院不通,要找大夫,得派小厮。

我让翠萍照顾阿姐。

自己腿脚利索去前院找人,准备去请大夫之际,却被香莲拦住了:“老王妃夜里眠得浅,你们这么闹起来,是要造反吗?”

她一身绿,散着头发,掐着腰,身上有股子淡香,雄赳赳,气昂昂,挡在门前。

我一脚踹上去,她痛哼一声,身子挪开。

“滚。”

叽叽歪歪叽叽。

而香莲却狐假虎威起来:“如今世子不在,老王妃就是让我来清理你们这些杂碎的,来人呐,把春芽和她身边这个,一起关起来。”

饶是我再力大如牛,被两个小厮一钳,也是动弹不得。

我只好用阿姐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他们。

“不用顾忌什么胎,老王妃最恨的就是爬天梯的,世子年轻,还未娶妻,身子孱弱,如今你们这么做,不仅没罪,反而有赏。”

香莲这话一出,倒是没人再动摇。

我急得直剁脚,一些难听的村话叽里咕噜往外冒,气得香莲骂我是歪鼻子老妖。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浓香味,我突然意识到,这意外,她干的。

“怎么,就不让你去,咬我啊!”

我往她的脸蛋上咬掉一块肉。

“不用谢我。”

香莲气急败坏:“你和你的废物姐姐都等死吧,是不会有人救你们的。”

心下绝望之际,只听见泠泠男声:“去请大夫。”

哎,我这便宜姐夫终于现身了。

11

大夫从阿姐的院子里出来时,摇了摇头。

我的心悬到嗓子眼。

“怎么样?”

大夫皱了皱眉,我倒吸一口气,接过他递来的药方,心里下了决定。

哪怕就是野熊,我也给抓来。

“没事,姨娘这是晚上吃的冷,积食了。”

“不可能,白天摔着,肯定伤到哪儿了,还流血了!”

我伸出手给大夫看。

可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

“真的没事,姨娘的胎好好的。”

“反倒是姑娘,心绪不宁,是否忧思过多啊。”

苍老的手搭在我的脉上,我不自在抽回去。

“既然没事,我去给姨娘抓药。”

我小步跑得飞快。

“心结难解,姑娘可要放宽才是。”

没看路,我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

硬邦邦。

“对不起。”

抬眼,这不正是给我解围那便宜姐夫。

“奴婢春芽见过世子,多谢世子救护姨娘,奴婢这就去给姨娘抓药。”

我的手腕被攥住。

男人的桃花眼潋滟。

我心里一咯噔。

“我不是。”

我没听懂,问了句:“什么?”

他促狭地对我笑:“拿倒了。”

我将手里的药方气鼓鼓地掉了个个,被发现不识字了。

真烦。

12

阿姐没事,给阿姐抓了补药。

她卧在塌上,皱着眉头,抓住我的手背,语气严肃:“你到底怎么了,春芽,忧思什么?”

我有点结巴:“我,我只是过度紧张阿姐。”

这个解释她并不满意。

“你不说,宋春芽,你就别认我这个大姐!”

今日我的确像是发了魔障。

阿姐明明没事,我却在府里搅和得像是天塌了。

是我没用,哎。

我垂头丧气:

“要不阿姐你把我赶出去,我就在这府的小角落里,陪着你生下孩子。”

阿姐打了我一巴掌:

“宋春芽,别让我指着爹娘问你。”

听到爹娘,我带着哭腔,红着眼睛,将心里的憋闷吐的一干二净:

“我就是,就是心里慌,又慌又害怕,特别怕!怕自己没用丢了春杏以后,再保护不了你!姐,我日日都睡不好觉,我睡着的时候,都是春杏喊我的声音,爹娘拖付我的声音,我跟在你身边,我特别怕再因为自己的大意,让你出什么差错。”

“我心里是真慌啊!”

因为我松懈,我不认字,我害了妹妹,违背了爹娘的托付。

我什么事都没办好,我没当好四奎哥的媳妇,也没当好春杏的姐姐,更没当好宋春芳的妹妹。

我恨!

这个心结伴随着我,如骨附蛆。

我现在觉得往大伯家泼粪都轻了,应该给他们都卖了,全卖了!

贼亲戚,把我们家害的,我啥都没了。

我把脸埋在姐的被子里,哭了个痛快。

“没事,小芽,少怪自己,不是你的错,你很棒的,没事,乖小芽,哭出来就好了。”

我肆意放声,心头的大石头仿佛随着发泄减轻了重量。

阿姐拍着我的后背,像娘一样。

发泄完了,我舒服多了。

“不过今日姐夫来解围,我看人还是蛮不错的。”

如同小时候一样,我钻进姐姐的被子。

春芳诧异:“什么姐夫?世子没回来,别乱说,况且我也不配。”

尴尬。

认错人了,管他是谁了。

我闭上眼,难得睡了一个整觉。

13

第二日,老王妃传召。

“有错我担着,有罚我背着,阿姐,你不要担心。”

这是我来王府,第一次跟着阿姐见到了老王妃,襄阳王府的女主人。

王爷死后,世子为表孝心,并未袭爵,王妃依旧是整个王府的女主人。

她看起来四十如许,气场威严很重,压得我陪着阿姐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而她身边陪着下棋的男人,就是我昨天遇见那个。

“昨日的事,我已知。,对你,我虽不满,但昭陵不在家,我还是要给你些脸面的。”

“没事的话不要来了,多休息。”

“是,多谢王妃。”

我搀着阿姐起身,她侧了侧方向,又对执棋男子道谢。

“也多谢二公子昨日相助。”

我方知,昨日我错认为世子之人,是襄阳王的庶子,殷知玉。

已故老襄阳王膝下二子,长子殷昭陵,是老王妃所出,次子殷知玉,是老王妃的陪嫁所出,那婢女因病早逝,因此殷知玉虽为庶子,却也是养在膝下的。

朝上事情多,殷昭陵收尾,殷知玉就先行回了临州,正正好碰上香莲和我的闹剧。

“不必,身旁的婢女倒是有趣儿。”

老王妃的眼风扫了我一下。

阿姐连忙带着我告退。

14

“王妃最不喜婢女有攀附心思,小芽,你可不要往那殷知玉的身边凑,若是被看中,可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了。”

阿姐抱着肚子,神思忧愁。

我也感到后怕。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大人物生杀予夺带来的恐惧。

老王妃没有多说任何,但今日,府里已经没有叫香莲的这个人。

包括她的母亲嬷嬷,也都消失在了襄阳王府。

说没了,就是没了,连一点点痕迹都没剩。

“哎,阿姐,你想多了,就我这种大字不识的粗婢,怎么能得二公子的眼。”

我非完璧。

买我进来的时候,那验身的嬷嬷喝了冷风跑肚子,我趁机掠了过去。

阿姐拍了拍我。

“可惜我没什么说话的本事,也罢,等生了,我尽量去求一求,从老王妃那把你的身契要过来,让你去和你那丈夫团聚。”

我不置可否。

这么久了,春杏还是没什么消息,阿姐用了王府的人,借着采买的名义四处探听,可整个临州,就仿佛没有春杏这个人似的。

我在希望和失望中反复横跳,最终同现实妥协。

慢慢找,绝不放弃。

只是有一点我违背了阿姐。

我同殷知玉纠缠了起来。

是字面意义那种。

“再把杏字给我抄一百遍。”

背着阿姐,他成了我的启蒙老师。

15

“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丫鬟,小爷我今生还是头次见。”

深夜里,下人房都休息了,我蹑手蹑脚,拿了本书,借着月光翻看。

可越看越觉得鬼画符,难受得抓耳挠腮。

因此殷知玉的声音响起时,我沉浸于知识的汲取,回了他一句大大的切。

意识到他是二公子后,整个人便恭恭敬敬了:“见过二公子。”

他一身白衣,折扇在手,借着月光,更显眉眼风流。

只不过凑近的时候没打招呼,凉津津,阴嗖嗖,像鬼一般,吓得我声音都在抖。

“盗版的论语?你这小姑娘还真会学。”

他从我手里夺过来,详细翻看后,这么说道。

我有些气恼:“人各有志,奴婢乐意学点知识,怎么了?”

“王府不许奴才识字违令者斩?也没有吧。”

他倒没什么架子。

“你若想学认字,每晚戌时三刻来这,我等你。”

不识字是我的心结。

“那就多谢师傅了。”

我不矫情,当场磕了三个头,可左顾右盼没找到合适的拜师礼。

“先欠着。”

阿姐有孕,我不想劳烦她。

殷知玉愿意教,我就学。

我俩就这么夜晚纠缠在一起。

足足一个月,除了自己的名字,我什么都没学会。

一个简单的杏字,写了五十遍都是错的。

我真是个笨徒弟。

16

不久后,阿姐生下一子。

白胖胖,圆鼓鼓,像个包子。

生下的当天,被抱到王妃那里,我跟阿姐再也没见到过。

“在乡里,闺女生了娃,爹娘是要送福团的,阿姐,娃娃的小名叫福团好嘛?”

娃娃叫福团。

阿姐想得厉害,但见到了时候,已经是月子做完了。

娃娃抱在怀里,老王妃神色凌厉,桌上有一杯薄酒。

“若你做娘,便喝了那酒。”

有毒!

我怔然看着精致的雕花酒杯,在心里骂娘:“大户人家真他娘讲究,生了娃娃不当福气还要作杀孽。”

“狗刨的世子,狗刨的!招惹我姐,有了娃娃都不知道回来。”

骂了半天。

我冲了过去,将一壶酒都喝了。

喝干净,应该就没事了。

“姐,不怕,我皮糙肉厚,照顾好福团,找到春杏,帮我还陈四奎五十两银子,哦还有。”

遗言搜刮了半天。

想起殷知玉留的课业还没写完。

人之初,性本善的善字,还要抄一百遍呢。

善吗?善个头。

算了。

“还有,姐,我骗你了,我跟殷知玉纠缠了,帮我告诉他,我!我!我~”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我快死了,我就要看见娘了。

我写不完了,师傅。

依稀最后,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还是这么硬,算了,死了就别折腾了,睡吧。

醒来的时候,我对上殷知玉的眼睛。

17

怎么死了还要做课业。

我下意识往后退,却发现自己睡在阿姐的床上。

“对啊,死了,也要做啊。”

殷知玉眉峰上挑,一脸邪气。

我抽了他一巴掌。

他痛苦地呲牙。

“太好了!我没死!”

“没死你抽你师傅!还在母妃面前造我的谣,宋春芽,你真是好样的。”

阿姐端来一碗浓浓的苹果汤给我醒酒。

“老王妃可以说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她只是试试我。”

阿姐说,那酒里并没有毒。

“春芽,谁知你这么莽,一大壶烈刀子都喝下去了,怪不得睡了三天。”

“还有,你跟二公子,到底怎么回事!说!”

我举手投降:“我只是让师傅教我认几个字,阿姐,我发誓!”

殷知玉点头。

阿姐便不再追问。

“也好,多谢二公子了。”

老王妃将福团交给了她。

“那小芽,你好好学,姐姐先去看团团。”

看着阿姐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大感不妙。

“哼,宋春芽,睡了三天,也该好好补偿我了。”

我脸红了,这话怎么有点怪怪的。

“想什么呢!一百遍,快去!”

啊!我宁愿长醉不复醒。

18

又过了两个月。

世子回来了。

他从马车下来的时候,墨绿色的大氅沉得肌肤苍白似雪,一见风便止不住的咳嗽。

如果说殷知玉是年轻活力的春草,那殷昭陵便是秋风吹打下的劲瘦松竹。

对世子身体不好这件事,我有了实感。

“就叫殷慕春好了。”

拜见完老王妃之后,他来姐姐这里看福团,给他起了个名字。

阿姐觉得很好。

我识趣地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世子暂未娶妻,姑且算是吧。

殷知玉在等我,我今日要学的可不少呢。

只没离去两步,便听里头摔了茶盏的声音,和福团的哭声。

我的心里一揪。

“我娶你做妻,春芳,你为什么不愿意?”

我听见姐姐轻柔而坚定地回应:

“我是被你强迫的。”

“可我们明明互相喜欢,春芳,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喜欢的,世子,在老王妃的身边那五年,你身边侍书的三年,都是喜欢的。”

世子咳了又咳,质问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愿?”

“没有为什么,昭陵,可能是我的错,奴婢做久了,竟然也想对主人的恩赏说不。”

“我不想辜负老王妃的厚爱,她赐我读的书,识的字,壮大了我的自尊,甚至让我忘记了我的出身。”

“我只是个奴婢,昭陵,你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顺遂这一生。”

好复杂,听不懂。

世子罚阿姐跪一夜。

门吱呀一声响,阿姐出来了。

好复杂,不懂。

但陪她。

19

凉意从膝盖钻进骨头缝。

我打了个寒颤。

“你走吧,我没事的。”

我拒绝了阿姐。

殷知玉找了过来。

风雪肆虐,他带了一件厚厚的外披,让我递给阿姐。

“你皮厚,给小嫂子。”

“嗯,我哥不是那个意思。”

阿姐温柔道:“多谢二公子,这里风霜重,二公子还是早些回吧。”

路过我的时候,殷知玉有些抱歉:“你妹妹春杏还是没什么消息。”

我表示理解。

第二日世子离去了,他三四日都没什么动静。

第六日的时候,有人来赶我们走。

“世子要娶淮南王的琼华郡主了,说府里的闲杂人等一概不准留下。”

“至于孩子,世子未成婚,这孩子更是子虚乌有的事。”

我暗暗腹诽世子的渣。

打着包裹抱着福团,和阿姐离开了王府。

今日是个好日子,恢复了自由身

今日有一点不好,春杏依旧不知所踪。

但我从未放弃团圆。

20

离开王府,我跟阿姐在临州城里赁了一间小院。

虽然银子足够我们开销一辈子,但我还是打算开一间面馆。

“就在最热闹的地方开,阿姐,你说怎么样。”

“就叫思杏面馆。”

思杏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

不过比从前大字不识要好上许多。

我从小到大最擅长的,便是一手揉面拉面的手艺。

阿姐抱着小福团,福团哭声奶唧唧的,她腾出一只手轻轻摇晃拨浪鼓,咿咿呀呀地哄:“娘爱你,娘最爱你。”

看的人心软软。

阿姐对我开面馆这件事,没什么意见。

“一定租最热闹的店铺,租金多一点也没什么。"

紧锣密鼓的张罗下,面馆终于开起来。

二两小面拉得细长,开水里一烫,搁上两颗小青菜,牛肉红烧,煮得软烂,如此,便是一碗牛肉面。

除此之外,臊子还有鳝丝,牛肚,以及卧了蛋的阳春。

“凡是名字里带杏的,八八折。”

“凡是有老板娘妹妹线索的,无论真假,免费半个月吃面。”

可开了许久,面粉下了好几袋,春杏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面馆热闹,世子大婚那天,婚仪队伍路过的时候,还能闻见卤汁的香味。

阿姐抱着福团对我说:“你看吧,我拒绝是对的,殷昭陵与我们,本就是两种人生,若我嫁给他,多年后,他还是会后悔的。”

“会后悔自己迁就我一个奴婢,一个通房,我的优点,会变成他眼里的致命缺点,我们与他们,其实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阿姐知道殷知玉偷偷找过我好几次,只不过我们都没点破罢了。

她说的对。

21

“我大概不需要认字了。”

“我开面馆,找妹妹,这一点字,够用了,二少爷,不,师傅。”

面前的殷知玉兴致勃勃,但我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他喜悦的表情浇至冰冷。

他的情愫,我不是看不懂。

“一日为师,终身感念,若师傅想来吃面,徒儿自当全力奉上。”

他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愣。

然后双手接过我递给他的牛肉面,突然笑了:“可我不想当师傅,春芽,你可知道--”

我打断他,又往他的碗里舀了了一大勺卤牛肉:“我有丈夫的,知玉。”

我将自己如何从陈家跑出来,如何进临州城被卖进王府的事都告诉了他。

“对我来说,四奎哥是我的丈夫,等我找到妹妹,我还是要回到宋家村,知玉,我跟你不合适。”

他不发一言,埋着头吃面,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我正要给他再添一碗热汤,却听见一个阿姐说,前头来了个山客,说家里娘子有孕,听说这牛肉面的味道好,想单买些煮好的牛肉拿回去给妻子尝鲜。

我心头一暖,打包了很多牛肉,递过去的时候,发现是个熟悉面孔:“四奎哥~”

娘子,有孕。

手中的大铁勺掉下来。

殷知玉也目光灼灼看向我。

阿姐不知情,问我怎么了。

“没,没什么,这位是相熟的兄长,家里添了丁,是喜事。”

我早该想到的。

陈家买我,是为了添丁,我跑了,自然会有下一个顶上。

可心头的某个地方,总觉得涩涩的。

“啊,是,是,和春芽妹子也是许久不见了。”

我利索地打包牛肉,又抽了张一百两的银票,放进布包里。

“四奎哥好好照顾嫂子。”

别的,我什么都没多说。

“好,里长他们家听说收成不好,今年打算搬到城里了。”

阿姐听了,更是摩拳擦掌。

仇人送上门,不好好招待怎么行。

殷知玉吃完,放下一锭金子后,落寞地离去。

可不久后,我却听到消息,城中最大的牙行,因为涉嫌勾结外匪,逼良为娼,已经被人端了。

正是上任临州同知的殷知玉。

22

春杏依旧没消息。

我们花了银子去天牢里探问卖家,他们因为手上过的人太多,对春杏毫无印象。

听说大伯因为帮着买卖良家,被抓进天牢。

婶娘和天宝她们没有钱赁院子,被赶出来,在东市乞丐堆那边流浪。

阿姐特地请小乞丐们吃面,让他们好好招待大伯一家。

面馆越开越大。

三年后的思杏面馆已经是临州城响当当的门户。

襄阳王袭爵后,卧薪尝胆,终于发现淮南王谋反的证据,将其抄家。

人们反应过来,原来三年前的婚礼,是殷昭陵的谋划。

至于我和姐姐嘛?

自然是考虑开思杏女学的事。

我因大伯骗我城里有女学而丢了妹妹,那么为什么不让城里真的有女学呢。

说干就干。

盈利的钱被阿姐拿出来盘了一个两亩的地。

“这个盖女学,总是够的。”

起步虽然艰难,但是慢慢也立住脚。

女子读书的渴望和男子不相上下。

我依旧思念春杏。

23

慕名进入女学的人越来越多。

加之有襄阳王亲自坐镇为靠山,女学的门口更是人满为患。

阿姐没有给殷昭陵好脸色。

她一直都很清醒。

而且她私下曾经告诉我:“就凭福团是强迫得来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好态度。”

虽然遗憾的是,这其中没有我的春杏。

但我们播种了千万个明媚的春。

她们有的是被家里卖掉的少女,有的是家族联姻的棋,有的是生儿育女的娘亲。

但共同的一点,她们是花一般的女性。

万芳不争春,花开尽荼靡。

至于殷知玉,他追到了我家里。

因为我说,我不要和达官贵族在一起,他辞了官,成了女学唯一一位男山长。

上着上着,他反倒自己乐在其中,将和我的事情忘了。

我文化不高,依旧主忙面馆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夫人在我这里吃面。

她掀开华贵的轿帘,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二姐,有小杏儿的饭吗?”

我激动得嗓子沙哑:“有有有!”

殷知玉在里面哄孩子。

襄阳王知道姐姐讨厌他,一向老老实实呆在府里不敢露面。

大姐听见我变了嗓音,急匆匆出来,泪啪嗒啪嗒掉:“客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莞尔一笑:“从京城来,往家里去。”

于是揉面切菜,姐妹三人,坐在一起闲话这些年。

小杏儿说她被卖到京城,嫁给了好心的书生,书生争气,做了丞相。

“我曾经回去看过,可二姐不在,家也没了,我就回京了,后来思杏的名声穿到京城,我才找到你们。”

如此,终得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