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渐近,夜幕缓缓垂落,天色渐暗,家中忽现一位男子,身着黑色长袍,袍上绣满神秘花纹,高贵且神秘莫测,只见阿母端坐于厅堂之中,似在问询着什么,好奇心驱使着苏无念,她刚欲奔进,却被刘嬷嬷紧紧拉住。
“小姐,万万不可进啊。”
苏无念扭头望向她,只见其眉头紧蹙,双眼牢牢地盯着苏无念,仿若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何?
嬷嬷可知此人是谁?
瞧着甚是神秘。”
嬷嬷神色惊惶,赶忙告知无念。
“此人乃是巫师,乃是您阿母请来家中做法之人。”
苏无念懵懂的眼眸中满是疑惑:“做法?
何为做法呀?”
刘嬷嬷未作回答,反将苏无念抱起,欲转身离开,恰在此时,神秘的烟雾袅袅升起,环绕着那巫师,只见他手持一把锋利至极的剑,翩然起舞,口中念念有词,蓦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持剑朝苏无念冲来,这一瞬,小小的无念被眼前一幕吓得嚎啕大哭。
“夫人,此女便是在府中作祟的灾星,她与您命数相克,若她留在此处一日,这府中便难再有其他子嗣,今日若不将其逐出,怕是日后会有更大的祸端降临啊!”
阿母先是一怔,随即眼中掠过一丝惊诧,但这惊诧转瞬即逝。
“这,这,当真如此?”
“还请夫人速速将这灾星赶走啊!”
只见阿母起身,缓缓朝苏无念走来,眼底不见半分不舍,她伸手轻抚着苏无念的脸庞。
“若夫人心有不忍,那今日我便替夫人除了这灾星!”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今日,我看谁敢动我的念儿!”
苏无念心中陡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原来是阿父归来了。
“阿父。”
苏铭章见无念眼眶泛红,脸庞挂满泪水,忙不迭地上前宽慰。
“念儿莫哭,念儿乖,有阿父在,莫怕,莫怕。”
话音未落,那巫师竟持剑迅猛地刺向苏无念,阿父见状,猛地将她推开,怎料那人一剑刺穿了阿父的胸膛。
苏无念瞬间呆立当场。
鲜血染红了衣襟,顺着剑尖滴滴坠落,阿父的脸色渐如苍白之纸,双眼却仍紧紧盯着苏无念的方向,嘴唇微微颤动,用尽最后的气力呢喃:“无念……我的孩子……你要……好好的……不要怕……快跟嬷嬷离开。”
声音细微如丝,却似重锤,一下下重击在苏无念的心间,令她心痛得几近窒息。
“快带念儿离开!”
刘嬷嬷眼中满是决然与不舍,一把拽起苏无念的手,边跑边断断续续地道:“小姐,老爷……老爷他……”此刻,苏无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情不自禁地,她缓缓回头,目光穿越时空的重重迷雾,定格在那熟悉却又遥远的所在——苏府的大门。
阿父的身影静静地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双眼紧闭,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眠,鲜血自他的伤口汩汩涌出,阿母这才缓缓行至阿父身旁,只是冷漠地站在那里,望向苏无念,时间仿若凝固,苏无念心如刀割,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未觉疼痛,只觉心中一股悲痛与愤怒交织的情绪如汹涌浪潮般澎湃不休。
“阿父……”夜色如墨染,月华稀薄黯淡,风,似乎也于此刻变得急切,吹拂着苏无念凌乱的发丝,拍打着刘嬷嬷佝偻的脊背。
不知跑了多久,刘嬷嬷开始气喘吁吁。
“嬷嬷,莫跑了。”
“小姐莫怕,老奴定不会让您受到半分伤害。”
苏无念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那稚嫩的脸庞上,竟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冷峻与疏离,仿若刹那间从天真孩童化作了历经沧桑的冷漠之人。
“嬷嬷,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刘嬷嬷蹲下身子,将她拥入怀中,双手紧紧环抱着。
“小姐往后可愿随老奴生活?”
苏无念沉默良久,方才开口:“愿意,自我幼时,便是嬷嬷您将我带大。”
刘嬷嬷心疼地望着这孩子。
“好,那今日之事,小姐往后便忘却吧。”
苏无念刚欲开口……“好了,莫要多想,当下咱们得连夜赶路。”
“我们要去何处?
路途遥远嘛?”
“幽都。”
言罢,刘嬷嬷便带着她寻了一辆马车,朝着幽都进发,路途漫长,小路崎岖不平,首至天色渐亮,方才抵达。
一下车,便瞧见一间屋子,许是因长久无人居住,己然破败不堪。
“嬷嬷,我们要住在此处吗?”
“委屈小姐了,这是老奴的老家,许久未曾回来居住,亦无人打理,打扫一番便好。”
苏无念乖巧地一笑。
“不委屈,您愿意带着我,我己万分感激。”
言罢,无念便与刘嬷嬷一同打扫起来,虽说她身形瘦瘦小小,可干起活来却十分利落,丝毫不矫情,不多时,便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整个房间焕然一新。
“如此久未进食,想必饿了吧?
我出去买些吃食,你乖乖在屋里,莫要乱跑。”
“好,那我等嬷嬷。”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刘嬷嬷仍未归来,无念己是疲惫不堪,趴在桌子上渐渐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却见桌子上摆着一只烤鸡,她早己饥饿难耐,便狼吞虎咽地吃起面前的美食,尽情享受着这美味。
刘嬷嬷突然走近,见此情景,满是宠溺地道:“慢点吃,慢点吃。”
苏无念缓缓抬头,嘴角沾满油渍,憨憨一笑。
“嬷嬷,您可曾用过?
我太饿了,一时竟忘了等您。”
刘嬷嬷看向她的眼神充满宠溺。
“我己用过,莫要管我,你快吃吧,真是个小馋猫。”
就这样,日复一日,苏无念与刘嬷嬷一同生活。
嬷嬷每日都会带着无念去山中采摘些草药,拿到街市的药铺换钱,生活有好有坏,渐渐地,苏无念长到了十五岁,刘嬷嬷的身体也每况愈下,病弱不堪,今日,她仍如往常一般打算出去卖草药。
无念赶忙上前阻拦。
“等等,嬷嬷,这些事我来做即可,往后您就在家好好歇息。”
刘嬷嬷有些执拗地说道:“不必,我无妨的。”
苏无念仍是一脸担忧,轻声说道:“您切不可再过度操劳,这点事交给我,您难道还不放心吗?”
言毕,苏无念背起竹篮。
“好好好,你可要早些归来。”
这幽都城中的街市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叫卖的摊贩和各式各类的小商品琳琅满目,苏无念看得入了神,险些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苏无念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刘嬷嬷常去的药馆:“南山堂,应当就是此处了。”
她大步迈进,馆内装修典雅,药香弥漫。
“掌柜,您瞧瞧这是今日的药材。”
掌柜神色诧异:“姑娘,如今御药院己然明令禁止所有医馆,不得再收来路不明的药材了。”
苏无念听闻,不禁有些恼怒。
“什么?”
“请回吧。”
“掌柜,可否再瞧瞧?
我这可都是现采的上好药材。”
“赶紧走吧,我这还有病人呢。”
瞧着掌柜己然不耐烦,苏无念也只好无奈离开,心情烦闷至极,独自一人坐在河边发呆,思量着往后该如何是好,忽然间,听到有人高呼救命,她连忙起身奔了过去,只见一女子在冰冷的河水中拼命挣扎,苏无念连身后的竹篮都未及摘下,便纵身跳入河中,拼尽全力将这女子拖上了岸。
“小姐,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