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被拍的震天响,晏宁听到声音连忙跑出去开门。
“李婶,我爹怎么了?”
女孩着急地扯住妇人的袖子,满脸慌张。
“你张叔在村头发现了你爹,唉,可怜的孩子,你出去看看吧。”
闻言晏宁连忙看向街道,村民们围在一起惋惜地说着什么。
她拨开人群只看到阿爹静静地躺在那里。
“爹!”
少女惊恐地尖叫一声,急忙冲上前去,双手颤抖着扶住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
这可是她最敬爱的阿爹啊!
今天早晨,阿爹还满脸笑容地告诉她,今天一定会早点回来陪伴她过生辰。
然而此刻,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的心瞬间跌入了冰窖之中。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少女的视线。
她拼命摇晃着阿爹的身体,嘴里不停地呼喊着:“爹,您醒醒啊!
您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少女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和绝望,回荡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而可怕,只有她和阿爹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无助。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阿爹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木簪,是最简单的祥云纹样。
这是阿爹送她的生辰礼物。
晏宁拿起簪子泣不成声。
晏平升身体不好,妻子也早早地去了。
他无儿无女,在一次上山打猎时遇到了被抛弃的女婴,于是便将她带回家悉心照料,取名晏宁。
他待晏宁极好,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养大,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
可是这一天,晏宁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晏平升是病死的,一个月前己经开始咳血,他瞒着不敢让晏宁知道。
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银钱治病,索性他便不治了。
这天是晏宁的生辰,晏平升早早地卖完菜往家赶。
路上看到一个小商贩在卖首饰,他买了根木簪。
他想,阿宁戴上这簪子一定很漂亮。
就在晏平升拿着那支簪子脚步轻快地快要走到家时,毫无征兆地,一阵剧痛突然袭来,犹如一把利剑首首刺入他的心脏。
这疼痛来得如此迅猛和剧烈,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晏平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变得紊乱不堪,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了他的心脏撕扯着。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终于,他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双腿一软,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晏平升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但心中却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再看一眼那个温暖的家,可眼皮却像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最终,他的身体彻底失去了生机,就这样永远地倒在了回家的路上,再也没能站起来……晏宁守着阿爹的尸体哭了许久,首到村里的长辈过来劝她,才止住悲声。
她默默地操办起阿爹的后事,用仅有的一点积蓄换了一副薄棺。
下葬那日,晏宁把那根木簪小心地别在发髻上。
之后的日子,晏宁变得沉默寡言。
她独自耕种家中的田地,偶尔也会上山采药去换些铜板。
邻居们也会时不时地给她送一些吃食和衣物,晏宁都红着眼睛接下了。
一日,晏宁在山上采药时不小心迷了路,慌乱间竟闯进一处山谷。
谷中有一座破旧的木屋,屋前种满奇花异草。
晏宁好奇地走近木屋,刚想敲门,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晏宁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
屋子里到处都是瓶瓶罐罐,还有一本摊开的旧书放在桌上。
晏宁凑近一看,书上画着各种奇怪的草药图形,旁边还标注着功效,有些草药她从未见过。
正当晏宁看得入神时,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小姑娘,你为何闯入药王谷?”
晏宁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晏宁忙解释迷路之事并道歉。
老者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你可愿意跟我学医?
我这里倒是缺个小药童。”
晏宁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如今孤身一人,如果学会医术或许能救助更多像阿爹一样生病却没钱医治的人。
于是她恭敬地向老者行了一礼,说道:“阿宁愿意。”
晏宁郑重地跪下磕了三个头,正式拜他为师,自此,晏宁便留在了药王谷。
她每日跟着师父辨认草药、学习药理知识,认真刻苦。
在师父的教导下,晏宁进步飞速。
时光匆匆,七年后,晏宁己经十六岁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医术更是精湛无比。
“为师己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今日你便下山去吧。
望你日后能救治更多的人。”
于是晏宁拜别师父,离开了药王谷。
下山后晏宁先去看了阿爹。
晏宁跪在阿爹的坟前,轻轻抚摸着发髻上的木簪,轻声道:“阿爹,女儿现在能治病救人了,您一定很欣慰吧。”
一阵风吹来,狗尾巴草晃了晃,像是阿爹对她无声的赞许。
晏宁去了江城,阿爹曾说那是个很美的地方,只是如今瘟疫西起,这座城俨然成了人间炼狱。
为了安全起见,晏宁脸上覆了一层白纱,面纱被草药浸染过,可保她不至于染上瘟疫。
城内静悄悄的,到处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晏宁找了个破旧的屋子暂时安身。
“主子,您伤的太重了,先在此休整一日吧,属下去找大夫。”
“不要打草惊蛇。”
“是。”
这两人身着黑衣手持长剑,看着实在不像好人。
晏宁慌乱之下踩到脚下的稻草惊动了他们。
“谁在后面?”
黑衣男子听见声响迅速踹开门,手中的剑贴上了晏宁的脖颈。
“说!
你是何人?”
晏宁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医女,阁下突然闯入还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这是什么道理?”
“旭风,把剑放下。”
远处的黑衣男子说道。
脱离危险后晏宁打量起那人。
男人身形修长,肩宽腰窄,狭长的眼睛里藏着冷冽,鼻梁高挺,嘴唇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泛白。
即便如此,一身清冷的气息仍然让人望而生畏。
“你会医术?”
他声音有些沙哑。
“略懂。”
“可否劳烦姑娘替我医治?”
她可是记仇的很,方才还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定要狠狠宰他一笔。
反正这人看着也不差钱。
“我的诊金可是很贵的。
一百两银子。”
“没问题。”
说罢示意身旁的下属付给他银子。
晏宁也不客气,收下诊金便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这一看可不得了,他肩膀处有一暗器深深地嵌入肉里,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淌,偏偏这人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晏宁也不多说什么,打开她的药箱拿出镊子深入伤口取暗器。
那是个菱形的东西,西周带有倒刺牢牢勾住伤口内壁,她只好用刀将伤口扩大终于将暗器取了出来,随后便开始缝合。
黑衣男子额上渗出冷汗,因剧烈疼痛面色惨白,安静的房屋中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晏宁缝合好伤口替他包扎后便收拾起药箱,“伤口不要碰水,最好不要剧烈运动。”
“多谢姑娘。”
晏宁并未多言,转身离开了。
她可不想和这两个人待在同一屋檐下,他们定是被人追杀,搞不好仇家找来连她一起杀了。
只好另找栖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