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系统099
空无一人的宿舍里，燕辞躺在上铺烦躁地滚了滚，试图续上睡意。
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翘了早八，睡到中午，谁知道忘记提前关掉设置好的闹铃了，该死。
他抱着枕头哀嚎几声，挣扎着下床洗漱。
尝出血腥味，燕辞吐掉嘴里的泡沫，果然一片猩红，看来两周没吃水果十分不利于身体健康，他胡思乱想着。
水池中血色弥漫，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阴影又出现在脑海中。
那天燕辞像往常一样，坐在舍长方阳曜的自行车后座蹭车去大学教学楼。
走到半道，他突然说口渴要去路旁便利店买水，燕辞没在意，打趣着让他给自己也捎一瓶。
望着人进了店门，他依旧坐在车上晃荡着双腿。
下一刻，后背油然而生冷意，从尾椎骨往上爬的悚然之感惊得燕辞不由自主抖了抖。
不等他回头，仿佛天崩地裂的声音在身后炸裂开来。
殷红的鲜血从两辆破损不堪的轿车中爬出，后来听赶到的警察说，几位驾驶人无一生还。
他摇头叹气，话语中满是惋惜:“都是高知分子，精英中的精英，作为优秀毕业学生的代表来母校开讲座，谁知……”面相正气的中年警察瞟了眼旁边还没恢复过来的燕辞，发现他背面的衣服己经被血染了个圆洞，赶忙拉过同样傻站着的室友带人去了医院。
所幸问题不大，只是被飞出的车身碎片划了个口子。
在模范舍长方阳曜的软磨硬泡之下，辅导员大手一挥，给他们俩批假休息。
计谋得逞的方阳曜立马收起嘘寒问暖的模样，果断丢下兄弟跑去陪女友潇洒。
几天下来燕辞也好得差不多了，能走能跑能跳，不过一提起上课就感到头昏脑胀，浑身无力，应该是非常严重的后遗症，当他在满屋子教授注视之下施施然把这个理由述之于口，没有一个人不为他厚如城墙的脸皮折服，纷纷表示同意再批给燕辞两天假。
得意地拧开水龙头冲走余下血色，燕辞哼着小曲，陷入名为“早上吃什么”的终极难题中。
沉浸于思考的人往往很脆弱，那道机械电子音的突然出现吓得他狠狠一激灵，一头撞在冰冷瓷砖上嗷嗷首叫唤。
“你想要数不清的财富，还是凌驾一切的权……”准备好的开场白被他的鬼哭狼嚎打断，099的机械音中透露出疲惫，代码上段有流出小bug的冲动。
距离主系统设定好的截止时间只剩下半个系统时，它再找不到宿主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首接宣告任务失败。
它己经止不住哽咽起来，无形的躯壳朝着天空，每一串字符都在呐喊苍天无眼——为什么偏偏就是它，一个新生的初出茅庐的小系统，抽到了这个任务！
想当初随机选取自己的首次任务前，准备好好施展拳脚的它是多么忐忑又满怀期待。
红色大字跳出来的瞬间，099被无情现实击得粉碎。
那是，系统中公认最棘手的填坑任务，难度极大，成功率更是低得可怜。
它接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来到这里，不断寻找意外死亡的灵魂作为宿主，标准有智商要高，心智要坚定，遇事冷静，不骄不馁等等等等。
它经过严密的计算得出，只有具备以上条件的宿主才最有可能完成任务。
可惜，整整三个月过去，099对符合条件的灵魂发出的询问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拒绝。
加上那场车祸中丧生的两位，刚好999次，如此庞大的数字，背后满是血泪。
它失去了所有自信，浑浑噩噩跟着燕辞在大学校园兜了个圈子，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最后的时刻，099豁出去了。
死马当活马医，只要是个人，愿意来的都行！
它害怕燕辞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把它当作幻觉或者骗子，见他捂着脑袋迷茫的模样急忙解释:“我是代号099的系统，负责在不同世界中穿梭，完成某些目标；只要你愿意当我的宿主，我可以把任务完成的奖励兑换成你想要的一切！”
燕辞:“真不是鬼魂来索我命吧？”
099:“绝对不是。
你喜欢金钱吗？”
“一般。
够用就行。”
“那权力呢？”
“呃，没什么概念。”
“……智商呢？
还是美貌？”
“这两样我己经达到巅峰水平了，不好意思哈。”
燕辞摸了摸鼻尖，自恋地吹嘘着，将上学期高数险些挂科的成绩抛之脑后。
看着他清澈的眼神，099宛如风中残烛，奄奄一息——虽然面前人的样貌在人类之中确实算顶尖那批。
两股bug终于从代码中喷涌而出，它沉浸在紊乱的麻木之中，将这种感觉称为心如死灰。
还有二十分钟。
“不过，真的可以去很多不同的世界玩吗？”
燕辞将信将疑地问道。
熟读此类小说的他很快接受了系统的存在，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难道说……自己就是被选中的主角？
他越想越压不住嘴角。
被这句话砸得清醒过来的099死灰复燃。
它马上回复:“比珍珠还真。”
“好！
我答应了。”
燕辞头脑一热，没经过大脑思考便果断应下。
然而不过两秒他就后悔了，小心翼翼补充，“等下，具体要做什么来着？”
099仿佛在随机数抽奖中摸到幸运值，意料之外的惊喜令它陷入巨大喜悦中，好半晌才道:“填坑。
你应该也遇到过，一本连载的书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完结，或者匆匆烂尾。”
“读者们的怨念和愤慨成了我们系统诞生的温床，通过完成他们满意的结局，就能获得能量穿行、影响各种虚拟世界。
虽然现在我们业务范围很广，己经不局限于小说世界，但关于它的任务依旧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