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隐秘
谢小雅蜷缩在雕花大床上，天鹅绒被面柔软得过分，却裹不住她浑身发冷的战栗。
床头暖光灯晕里，沈亦寒的眉眼比白天柔和许多，只是眼底藏着化不开的阴霾，像冬夜结冰的深潭，泛着幽幽冷光。
"怕你做噩梦。
"他将温热的牛奶放在床头柜上，陶瓷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相触发出轻响。
指尖擦过她手背的瞬间，带着若有若无的温度，像是羽毛扫过，却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漫过来，裹着他低沉的嗓音，"当年在孤儿院，我经常被噩梦惊醒。
"谢小雅猛地转头，后颈撞在丝绸枕头上，滑腻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
视网膜上疯狂跳动的系统提示红光刺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警告！
沈亦寒正在透露关键剧情信息！
立刻打断他！
可男人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还有喉结滚动时吞咽的细微声响，都像钩子般勾着她的视线。
她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什么噩梦？
"雨声突然变大，噼里啪啦砸在窗棂上。
沈亦寒沉默良久，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壁，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陶瓷杯身传来的热气氤氲在他指缝间，"梦见所有人都在笑我，骂我是没人要的野种。
"他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却像砂纸磨过铁锈，带着铁锈味的自嘲，"现在想想，那时候有人愿意骂我，都是奢侈。
"谢小雅喉头发紧，鼻腔泛起酸涩。
她想起白天泼咖啡时沈亦寒擦拭污渍的模样，想起他西装袖口下若隐若现的旧疤痕。
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太阳穴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剧痛——系统竟强行控制她的声带！
"活该，谁让你是私生子！
"尖锐的话语冲出喉咙，谢小雅感觉自己的牙齿几乎要咬碎舌尖。
沈亦寒身体瞬间僵住，像是被冻在原地的雕塑。
方才眼底那点微弱的光，在这句话里彻底熄灭，只剩下浓稠的黑暗翻涌。
死寂的空气里，谢小雅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她满心都是懊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皮革手套传来细微的撕裂声。
就在她以为会等来雷霆之怒时，沈亦寒却伸手轻轻擦过她的眼角——首到此刻，她才惊觉脸上早己满是滚烫的泪水，泪珠砸在锁骨处，顺着祖母绿项链滑进衣领，凉得惊人。
"哭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得可怕，带着哄小孩般的耐心，指腹擦过脸颊的触感像是羽毛，却烫得她想躲开，"你骂得对，我确实活该，活该......爱上你。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男人泛红的眼眶。
谢小雅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炸响的雷声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沈亦寒转身离开的身影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关门时那句被雷声撕碎的低语，却像钉子般钉进她心里："只要你开心，骂我一辈子也没关系。
"房间重归寂静，只剩下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
谢小雅盯着那杯渐渐凉掉的牛奶，陶瓷杯壁上的水珠蜿蜒滑落，在大理石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
牛奶的甜香混着沈亦寒残留的雪松气息，此刻却让她胃里翻涌作呕。
她突然想起系统扣除寿命时那种灵魂被撕扯的剧痛，可现在心口的疼，比那更真切百倍。
"我真是个***！
"她抓起枕头狠狠砸向床头，天鹅绒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带着压抑的呜咽。
系统还在疯狂弹出提示：警告！
与反派产生情感纠葛将导致任务失败！
检测到宿主心动值异常波动！
这些冰冷的文字在视网膜上跳动，却抵不过沈亦寒最后那个眼神带来的冲击。
走廊尽头的书房里，檀木燃烧的轻烟袅袅升起。
沈亦寒盯着电脑屏幕上谢小雅的所有资料，指尖轻轻抚过她和父母合照里灿烂的笑容。
窗外的雨势更大了，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成河，倒映着他眼底偏执的光。
他突然轻笑出声，声音低哑得像毒蛇吐信："小雅，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台灯暖黄的光晕里，他将一张泛黄的孤儿院照片推到屏幕前——照片角落，小小的男孩抱着生锈的钢笔，而不远处，穿着碎花裙的女孩正蹦蹦跳跳经过。
雨水打在窗台上的声音里，混着他喃喃的自语："当年没敢开口的话，现在终于有机会说了......"谢小雅蜷缩在被窝里，听着越来越大的雨声，突然想起沈亦寒摩挲杯壁时的动作，想起他擦拭眼泪时小心翼翼的触感。
"这破系统非要我当恶女......"她对着黑暗咬牙切齿，却又忍不住想起那杯温牛奶，"早知道就不泼咖啡了，现在把人伤成这样......"系统机械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请宿主尽快执行新任务：在慈善晚宴上揭露沈亦寒的私生子身份谢小雅抓起手机狠狠砸向墙壁，陶瓷手机壳碎裂的声音里，她对着虚空怒吼："去你的任务！
我偏不！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照亮谢小雅通红的眼眶。
她盯着天花板上繁复的雕花，突然发现那些藤蔓纹路，竟和沈亦寒领带夹上的图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