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国师，你碰一下
洛玄祁闭了闭眼，讥讽笑了：“别白费心机，我只有一句话，我没有名册。”
“什么？”
兰青不明所以。
她一门心思想试空间，敷衍催促：“好好好，你没有，能摸我了吗？”
皓白手腕越来越近，洛玄祁疑惑皱眉。
她眼里满是恳切，似乎真是单纯想让他摸一下。
“国师想什么呢？”
不就是摸一下，至于这副批阅国家大事的表情吗？
兰青顿了下，故意眨巴着眼***他：“国师，你不会是怕我吧？”
“怕？”
洛玄祁冷嗤：“我为何要怕你一个女孩。”
兰青哼了哼，手举累了干脆盘腿坐着，有一下没一下转着衣带。
“我们现在在水牢里，你身上又有伤，孤男寡女的，你赶我走难道不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洛玄祁嘴角一抽，沉默。
兰青自顾自继续说：“这也没什么，男孩子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也正常，尤其你还长得这么好看。”
换做在她那里，***横行。
兰青试图想象了下这人遍体鳞伤走在荒芜路上，赶紧摇了摇头，这很难想出什么少儿有益的画面。
洛玄祁惊讶抬眼，五味杂陈。
向来只有女孩才会被人提醒保护自己，她这话倒是新奇，嘴里说他好看，面上却流露惋惜。
看着是丫鬟装扮，却可怜他。
她是在提醒，他己是强弩之末吗？
“好。”
突然的一个字，兰青没反应过来，“好什么？”
洛玄祁不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淡声回：“不是让我……碰你？”
“嗯嗯。”
兰青忙不迭点头，将袖子往上撸了点，“你碰。”
白皙的肌肤下隐约可见血管，洛玄祁垂眼看了会儿，隐忍着不适抬手覆上去。
不过须臾，被烫到一样移开。
兰青都没来得及感受，无奈掀了掀眼皮，“不是，国师，你握紧一点，久一点。”
“……你这是命令我？”
洛玄祁危险地半眯眼。
她举动怪异，虽猜不透目的，但至少有就够了。
就算没有，他也不会向一个小丫头低头。
“你是谁家的丫鬟？”
洛玄祁冷不丁启唇问。
没头没尾的，但兰青听明白了，他这是想跟她交换条件啊。
思忖几秒，她半真半假说了。
“我是将军府的，伺候老夫人的，她平时对我们很好，所以我来这里也是想知道……”兰青刻意停顿，神情认真：“国师，事情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吗？”
洛玄祁几乎瞬间就察觉到她话里的歧义，意味不明勾唇。
只说：“哪样？”
没诈出来。
兰青手上的带子被他抽出，这才发现拽的是他的衣带，尴尬扯了扯唇角收回手。
“我知道国师不愿相信我，但我没有说谎，我本该跟着大家一起被赐死，只是阴差阳错被送来伺候国师，我也不是想要报仇。”
“只是再回去，也是死。”
兰青将话摊开给他，“国师如果是我，有更好的选择吗？”
她的眼睛实在是太干净，洛玄祁没看出其他心思，他不人不鬼的东西也见多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可她就这么答了，反倒让他意外。
准备好的问题没了落点，洛玄祁虚虚看着她的青色裙摆一角，避而不答：“没有丫鬟这么大胆的，如此不……”词到嘴边，洛玄祁顿了顿。
“害臊？”
兰青无所谓接话，被他这副嫌弃的表情逗笑。
她翘着眼尾，语调拉长：“那说明国师还是见得少了，等哪天国师相信我了，我就可以把我的事说给你听。”
当然，不会有那一天。
她也不希望有，她只想快一点，飞快回去。
洛玄祁听出她的不满，心里狐疑不减，高宅大院里何时能养出这么单纯的丫头？
两人正各怀心思，头顶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
兰青下意识站起身，于是洛玄祁半个身子都埋在她的影子里。
他指尖蜷了蜷，保持着姿势没动。
兰青注意着头顶上的东西，那是挂在绳子上的篮子，放下来刚刚好落在圆台上。
竹篮里只有两张饼，连块布都舍不得盖。
她下意识看向洛玄祁，果然看到他脸上淡淡的讥诮和自嘲。
那有什么辙呢，阶下囚就是这待遇。
兰青适应得很好，她抓起饼闻了闻，己经冷透了但香味还在，肚子随之发出***。
她一张掰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了洛玄祁。
洛玄祁皱眉没接，不知道在想什么。
“国师就……别嫌弃了。”
兰青咬了一口，嘴里嘟嘟嚷嚷的。
洛玄祁喉结滚了滚，但移开视线抿唇不语。
他受刑期间是没有吃饭的，这会儿胃里空得难受，但参药残留的味道让他食欲全无，只想吐。
索性躺着侧过身不看吃得香的人。
兰青无奈翻了个白眼，吃了半个饼后稍微解饿，就把剩下的用布料包了收好。
整个过程，洛玄祁都没动静。
“国师？”
兰青试探叫了声，没听见回答，以为他是睡了。
她闲着也是闲着，趁着力气恢复就上岸去了崖壁处，敲敲打打试图找到一个脆弱的点好凿开。
转头望去，圆台上的身影正微微蜷缩着，远看像件堆叠的衣服，大概是睡得不安稳。
兰青没心思欣赏美人美景，她只看到多日后肆意蔓延的青苔。
既然有活水，那也好办。
这牢里不缺石头，把这潭子做成活水池，至少环境会好很多。
兰青在脑子里构了下，又捡起石子在地上开始画。
慢慢地，地上的划痕看不太清了。
她恍然抬头，发现是天要黑了。
没了那束天光，整个水牢阴湿得可怕，听觉无限放大，虫类攀爬和鸣叫的声响异常清晰，无端让人心悸。
兰青咽了咽口水，撒开石子就回了圆台。
铁链晃动，洛玄祁转过身子，挑眉看她，“在吵闹什么？”
吵闹？
她没有，她只是呼吸声大了点。
突然，兰青瞪大眼睛，“这篮子哪儿去了？”
“……吊上去了。”
洛玄祁轻飘飘回。
她自己在角落鼓捣了半天，太入迷了没发现而己。
洛玄祁头疼得厉害，看她一惊一乍的，更觉得有些烦躁。
白天说话掷地有声，这会儿倒是怕黑了。
半晌，他只吐了几个字：“怕就睡觉。”
“……哦。”
兰青其实也不是怕黑，她是习惯了在黑暗中保持警惕。
这第一晚，她是睡不着的。
稍微低下头，瞥见洛玄祁的手臂渗出了血色，放在脸颊边微微发颤，不知是疼的还是冷的。
兰青挪近了些，将裙摆散开往他身上搭。
算了，她受累守个夜。
明天她要告诉他，陪护之恩，当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