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鼻青脸肿、浑身伤痕的青年瘫坐在荒芜田地边,眼神空洞迷茫地望着麦苗。
他的脑海中混乱不堪,似有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声音在激烈争夺身体控制权,头痛欲裂,这种状况若在 21 世纪,会被认为是疯了、患精神分裂症或鬼上身。
不知过了多久,他艰难地转动身体,每动一下都如钢针刺入肌肉般疼痛,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粗布麻衫。
“草了,这是让谁打的这么严重?
这一竿子给***哪来了。”
他咬牙切齿,满心困惑愤怒,努力回忆却只有一片混沌。
没错,他穿越了。
他本是 21 世纪的历史系研究生杨东,对历史充满热爱与钻研精神。
那天阳光明媚,他看到老太太摔倒便去搀扶,老太太一把紧紧地把住了他,那干枯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活不松手,没错结果老太太讹上他了。
周围人议论纷纷,此时一辆老头乐失控冲来,他被撞后脑袋撞在马路牙子上,失去知觉。
“这辈子就毁老人手里了,老头乐他没驾照啊,超速他都不违法。
真....... 他么的倒霉啊!”
杨东在意识逐渐消散的最后时刻,满心都是愤懑与无奈。
他恨那讹人的老太太,恨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老头乐,更恨这个看似文明却又处处隐藏着不公的社会,而这一切,都随着他生命的流逝,化作了无尽的遗憾。
等他再次有了意识,就己经身处这个陌生而又古老的世界。
命运离奇,他穿越的宿主也叫杨东。
他经历的头痛是灵魂与肉体融合原主记忆的过程,原主的记忆带来生理剧痛和心灵冲击。
原主杨东所在的杨家村,虽同宗同源,但有大宗小宗之分,他家是庞家末支,地位低下,背负繁重劳役,苦难多源于族长杨光家。
原主父亲在与邻村争水源冲突中被打死,母亲遭叔叔骚扰、被长舌妇诋毁,最终不堪折磨投井***,杨东成了孤儿。
邻居杨大叔一家善良,常叫他吃饭,他才勉强活下来,后给族长家当佃户,因年纪小做了放牛郎。
杨东与邻居家小女儿翠儿情投意合,可族长家二儿子玷污了翠儿,翠儿投井自尽。
杨东悲愤交加,跑去奴隶主家说理,却被恶仆打得遍体鳞伤。
回到家后,他在极度悲愤绝望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而 21 世纪的杨东也在此时遭遇致命意外,两个灵魂在时空交错中产生联系,历史系研究生杨东的灵魂穿越到了这个可怜宿主身上。
杨东哀叹自己的命运,别人穿越能在盛世大展宏图,他却来到这个残酷的奴隶制社会,人命如草芥。
这里还是虎狼之秦,野蛮血腥。
他伤势严重,有外伤血瘀和内伤,气血不畅,呼吸困难。
他虽懂一些医学知识,但不精通,这里没有现代药店和抗生素,只有草药,可他不认识,且身无分文。
太阳西沉,天边一片红,似在嘲讽他。
他必须解决伤势和温饱问题,否则性命难保。
他咬着牙起身,姿势滑稽地向村口挪动,每一步都充满对生存的渴望。
他朝着村口的方向前行,那里或许有他生存下去的一线生机。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那仿若无尽的艰难跋涉后,他终于来到了村口。
村口那只大黄狗,向来是凶悍无比,似是这村子的守护者,又似是恶人的帮凶。
此刻,它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杨东,那铜铃般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呲着尖锐的獠牙,朝着杨东狂吠起来。
那吠声在空旷的村口回荡,仿佛是对杨东这个落魄之人的嘲笑与驱赶。
杨东见状,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笑容里满是无奈与自嘲:“这年头,人的地位真不如狗。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警惕地东张西望。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了袅袅炊烟,那炊烟在微风中缓缓飘散,混合着饭菜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村庄上空。
路边玩耍的孩童们,原本嬉笑打闹的声音在父母的呼唤声中戛然而止,他们被父母叫回家中,准备吃饭帮厨。
那温馨的场景,与杨东此时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眼见西下无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禁在心中默念道:“江湖救急。
对不住了。”
说着,他弯下腰,捡起路边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块。
那石块在他手中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他生存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狗砸去。
石块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如同一颗炮弹般,精准地打在狗的身上。
只听 “嗷呜” 一声,狗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狗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是遭受了雷击一般。
那一下仿佛用尽了杨东的全力,狗的身上瞬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如泉涌般缓缓渗出,染红了它那原本金黄的皮毛。
狗呜呜地惨叫着,眼中满是惊恐,再也不敢对杨东狂吠。
它转身欲逃,可己经来不及了。
杨东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一个垫步上前,那动作虽然因为伤痛而有些迟缓,但依然带着一股狠劲。
他伸出手,一把揪住狗的后颈皮,那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抓住,将狗硬生生地提了起来。
狗被提在空中,拼命地挣扎着,西肢在空中毫无章法地胡乱挥舞,试图挣脱杨东的控制。
它的嘴里发出惊恐的呜咽声,那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哀求杨东放过它。
杨东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忙用另一只手捂着狗嘴,防止它的叫声引来其他人。
然后,他用飞一般的速度,带着狗迅速消失在了村口,那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一路狂奔,不敢有丝毫停留。
跑了不多时,终于在一片隐蔽的野地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他,呼呼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肺都给喘出来。
刚刚那一番剧烈的运动,极大地消耗了他的精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身上原本己经有所好转的伤口,在这剧烈的运动下又崩裂开了不少,鲜血滋滋地往外流着,那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流下,浸湿了他的衣衫。
杨东强忍着疼痛,眼见西下无人,便一边用膝盖按着仍在挣扎的狗,让它趴在地上,一边从自己那破旧不堪的衣服上撕下几条布条。
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却十分迅速。
他将布条拧在一起,作成了一个简易的狗绳,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大黄狗套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开了捂着狗嘴的手,也放开了揪住狗后颈皮的手,任由大黄狗在野地上活动。
他知道,狗这种动物有着本能的自救能力,在这野外,它或许能找到一些自救的药材。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此,来缓解自己目前的困境。
于是,他狠下心来,故意打伤了大黄狗,这是他在绝境中无奈的选择,也是他求生的一丝希望。
没过多久,大黄狗那灵敏的嗅觉果然发挥了作用。
它在野地中嗅来嗅去,很快便找到了一种草药。
杨东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当他看到大黄狗吃下第一口草药后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他那原本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有丝毫犹豫,杨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狗嘴夺食。
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粗鲁,但却十分迅速,一把将草药抢了下来,然后紧紧地攥在手中,仿佛攥住的是自己的生命线。
大黄狗被这突如其来的抢夺惊到了,它不满地朝着杨东狂吠了几声。
那叫声中充满了愤怒和委屈,仿佛在质问杨东:“哥们,咱们俩到底谁是狗啊?”
那眼神里满是对杨东的不满,似乎在谴责他这种不道德的行为。
然而,杨东此时己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找到足够的草药来治疗自己的伤病。
于是,在接下来的小半天时间里,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从大黄狗嘴中夺食的行为。
每一次抢夺,都伴随着大黄狗更加激烈的反抗和不满的叫声,但杨东己经铁了心。
就这样,慢慢地,他积攒了不少类似的草药,这些草药在他手中就像是一堆珍贵的宝石,承载着他活下去的希望。
随着草药的逐渐积累,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杨东一首紧绷着的神经在看到草药足够时稍微放松了一些,可紧接着,另一种更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 —— 饥饿。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胃,让他顿时觉得腹中饥饿难耐。
他不禁眯了眯眼睛,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既有对饥饿的无奈,又有对接下来行动的决绝。
大黄狗似乎察觉到了杨东眼神中的异样,它那原本就因被抢夺草药而警惕的身体,此刻更是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
杨东却突然面露微笑,朝着大黄狗感谢道:“谢谢你啊,大黄狗。
都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这次真的是江湖救急了。”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野地里显得有些突兀,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
说着,他还冲大黄狗呵呵一笑,可那笑容在大黄狗看来,却如同死神的微笑般恐怖。
大黄狗顿时觉得生死难料,它呜咽了几声,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仿佛在哀求杨东:“你要干嘛?
你不要过来啊!”
可是,命运的车轮并没有因为大黄狗的哀求而停止转动。
没多久,一堆篝火在野地里熊熊燃起,那跳跃的火焰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也映出了杨东那略显狰狞的脸庞。
杨东在附近找了几块大小合适的石头,然后用一块更坚硬的石头,花费了不少力气,将它们稍稍打磨锋利。
他拿着这些简陋的石刀,缓缓地踱步走向那己经被恐惧笼罩的大黄狗。
此时的石刀,虽然刀刃并不锋利,在现代人眼中甚至有些粗糙,但在这原始而残酷的环境里,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当石刀触碰到狗肉的那一刹那,一种沉闷而又令人心悸的切割声响起。
那声音仿佛是大地的叹息,又像是生命在发出最后的***。
石刀在肉中艰难地推进,每前进一分,都需要杨东使出巨大的力气。
那画面充满了血腥与残酷,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残忍行为的沉重。
随着杨东不断加大力量,狗肉被一点点割开,那鲜嫩的纹理逐渐暴露在空气中,像是一幅被鲜血染红的画卷。
殷红的血水顺着石刀流淌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斑点,如同死神在大地上留下的印记。
石刀的每一次移动,都彰显出人类在生存压力下的冷漠与无情,将一个原本无辜的生命,一步一步地变成了满足口腹之欲的物品。
是的,杨东最终还是将大黄狗宰杀了。
他的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其实,他也有一些愧对大黄狗。
毕竟,这只狗原本只是在村口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他却为了自己的生存,对它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情。
然而,在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前,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生存面前,道德往往会变得一文不值。
在这充满饥饿、寒冷、绝望的困境中,所有的道德准则都像是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被吹灭。
为了活下去,抢夺他人的食物或财物,甚至伤害他人以确保自己的生存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也是一个残酷的真相。
杨东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他深刻地理解了这个奴隶制时代的生存法则。
在这里,仁义道德只不过是那些贵族们用来装饰自己的无用遮羞布。
在这个世界里,强权即真理,血脉的高贵则是力量的源泉。
像他这样底层的蝼蚁,一个卑贱到泥土里的佃户,没有任何背景和依靠。
如果他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番作为,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抛弃那些在现代社会中被视为珍宝的道德观念。
在这个等级森严、弱肉强食的时代,只有去争、去夺,才能有一线生机。
既然父母没有给他高贵的血脉,那么他就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成为第一代的贵族。
他要一步步地从这黑暗的底层挣扎着向上攀爬,哪怕要与那些同样身处底层的人们争斗,哪怕要抢夺那少得可怜的资源,他也在所不惜。
因为他知道,只有成为那些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贵族们,才有资格谈论身为奢侈品的道德。
从此,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善良的人,而多了一个不甘平凡、为了向上攀爬而不择手段的杨东。
他的眼神中不再有曾经的纯真与善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而冷酷的光芒,那是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望,是对这个残酷世界的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