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雨,花雨
青城山下,一间破庙。
陈最架起火堆,闭眼听着外面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下,心境安稳。
江山风月,本无常主。
闲者便是主人。
自他提剑入江湖以来,这种时刻少之又少。
头几年还算潇洒快意。
结交了温琢这样兴趣相投的兄弟。
当时两人仗着年轻,到处登门问剑。
可是温琢剑术太差,每次问剑之后,都需要他背下山门。
就算这样,温琢还是不曾吸取教训。
扬言说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
有一日,两人便来到了这座青城山脚下。
望着高耸入云的青城山,陈最不禁咽了口唾沫。
“怎么?
你难不成害怕了?”
一旁,信心满满的温琢嘲讽道。
陈最摇了摇头。
“一想到待会儿还要从那么高的山顶把你背下来,我就有些双腿打颤。”
“放屁!
这一次谁背谁下来还不一定呢!”
温琢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率先登山。
结果也可想而知。
只是这一次,两人都没有做成那个背对方下来的大冤种。
而是被留在了青城山疗伤。
青城派也不愧为当时的名门正派,不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将两人伤势完全治好,还给了两人许多盘缠下山。
也是从那一次,两人在江湖上总算有了些名气。
因为那一次青城山问剑,陈最以自创剑招“孤影横浅”挑战青城派三代弟子未有败绩。
最后青城派不得己派出二代大弟子江天路出手,才算勉强保住了自家门派的脸面。
然而,众人也心知肚明。
江天路不过是仗着境界压制才得以取胜。
若单纯论剑招高低,青城派这一有百年传承的剑道门派己是败给了初出茅庐的陈最。
而当时的陈最不过十六岁。
温琢也只是弱冠之年。
之后,两人问剑青城山的消息也传将开来。
一个被说成惊才绝艳,天赋异禀。
另一个则被赞叹命硬难死。
想到这里,陈最不禁勾起嘴角。
两人一起做过的荒唐傻事简首是不胜枚举。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几声躁动。
陈最缓缓睁开眼睛,叹息一声。
“可这世上多是一些身不由己之人啊。”
嘭!
一道人影撞破残破庙门,倒飞而进,重重的砸在地上!
紧接着数道人影相继掠入庙内。
“嘿嘿,青城派的小娘们,这回看你还往哪儿跑!”
那名倒地的女子,吐出一抹鲜红,用手中长剑缓缓撑起身体,恶狠狠的看向几人。
“现在己是青城山境内,你们胆敢放肆!”
那几人互视一眼,转而放声大笑。
“还以为你们青城派是当年的名门大派呢?
现在你们连三流门派都算不上!”
“快快交出剑经,我们可以考虑少几个人享用你这朵含苞待放的玉美人!”
那女子闻言又羞又怒,便要提剑上前。
“哼,找死!”
为首一人手腕翻转,从袖中飞出两抹白刃,破空而出!
飞花轻梦了无痕,刀细如雨漫无边!
这正是他们花雨门的飞刀独技!
这一招快而无声,绝难让人察觉!
更别提是在如此相近的距离之内。
那名女子己是必死无疑!
只可惜了那具玉体,到死也没有享受过鱼水之欢。
实在可惜啊。
出刀之人正自感叹间,一道人影陡然出现在女子身旁,用双指轻轻夹住了那两把飞刀。
陈最将手指从女子咽喉处移开,仔细端详着那两把做工精巧的飞刀。
“这飞刀术也确实了得,若非你这使刀之人境界太低,恐怕还真能做到杀人于无形。”
那人微微一怔,很快缓过神来。
“嘿,甭管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敢坏爷爷好事,今天非死不可!”
“两把刀你能接得住,那十把二十把看你有没有命接!”
“兄弟们,一起上!”
话落,几人齐齐从袖中爆射出数把飞刃!
陈最嘴角微扬,缓缓走向如雨密般的点点银光。
……春雨渐停,天微微亮。
李秋洁在一阵寒冷中惊醒。
“你醒啦。”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急忙回头,只见一名俊俏男子在用一把精小飞刀剔着烤熟的野鸡肉往嘴里送。
“这里还有一只,给你刀。”
李秋洁缓缓接过那把精巧飞刀。
她这才想起昨晚的场景。
“是...你救了我?”
“嗯。”
白衣男子淡淡的道。
李秋洁急忙抱拳,却从伤口处传来一阵刺痛。
“你还是小心点为好,那些人身上也只有些劣质金疮药,如果伤口撕开很容易留疤。”
闻言,李秋洁将动作收起,俏脸一红。
她身上己是遍体鳞伤,这说明昨夜....“罢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对了,剑经呢!”
她猛地抬眼,环顾西周,却还是不见那本舍命夺来的武林秘籍。
忽然,她余光瞥见火堆旁有一些未烧尽的纸张残页。
她顾不得伤口,锵的一声,拔剑出鞘,指向陈最。
“你怎敢毁我剑经!”
陈最自顾自的吃着烤熟的肉丝。
“怎么,你们青城派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李秋洁涨红了脸,无言以对,收起长剑,竟是眼含热泪。
这可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夺来的秘籍,如今竟和两只野鸡葬身火堆,让她如何不能激动。
况且,这很有可能关系着门派的复兴大业。
一旁的陈最对于少女的委屈却是视而不见。
那本剑经他其实昨晚就翻阅过,得出的结论是很有可能是有心之人杜撰的假秘籍。
那本假剑经名为《北棠剑经》,以西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剑客李北棠命名。
陈最虽未与此人比较过剑术高低,但多年前曾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此人淡泊名利,独来独往,绝不会写下这样一本剑经,想着后世流芳。
就算真是此人所写,但这本剑经的内容可谓漏洞百出,必会让修炼者走火入魔。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将那本假剑经烧毁,免得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但是这些道理,他无法与这名年轻女子细说。
就算说出来恐怕她也不会相信。
所以,他也免得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