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白炽灯在眼前晃动,林修第无数次按下肾上腺素注射器,金属撞针发出清脆咔嗒声。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突然拔高,他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23:47,和之前七次循环分秒不差。
"血压60/40,室颤波形!"护士的声音像是隔着水幕传来。林修的手套沾满粘稠血迹,这次他提前二十分钟切开气管,用纤维支气管镜清除了那片该死的贝壳碎片,可顾颜的瞳孔还是在散大。
手术灯在视网膜上灼出青色光斑,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艘在地中海沉没的邮轮。同样潮湿的金属气味,同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同的是当时自己躺在担架上,看着穿白大褂的身影在倾斜的走廊里摔倒,急救箱里的玻璃安瓿碎成晶亮的星屑。
"林医生!"器械护士的惊呼将他拽回现实。心电监护仪归为直线,熟悉的震动从脚底传来,玻璃窗外的雨幕开始倒流,血泊中的雨滴一颗颗跃回顾颜苍白的嘴唇。第8次循环。
他扯掉染血的手术衣冲向消防通道。前三次他尝试更改救护路线,第四次调整气管切开时机,第五次甚至冒险使用实验性凝血剂。但无论怎样修正,那辆载着25吨汽油的罐车总会准时在零点零七分撞破护栏。
安全通道的绿光在眼前晃动,林修撞开通往天台的门。暴雨像冰冷的银针刺进瞳孔,跨江大桥的钢索在夜色中绷成竖琴的弦。1200米外的事故现场,七辆汽车正以宿命般的轨迹向中央隔离带聚拢。
这次他提前四十分钟。
防风打火机的火苗在雨中明灭,林修点燃从器械室顺来的酒精棉。橙红火光映出腕表表盘:23:29。当棉球坠向江面时,他朝着桥塔阴影里待命的消防车大喊:"三分钟后东南侧桥墩有火情!"
警报声响彻雨夜,原本应该堵在隧道里的消防车提前出现在事故半径之外。林修看着手表狂奔,浸水的皮鞋踩在积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