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踩着十万年冰晶凝成的轮回镜，镜中倒映着三十六个小世界的星河，腰间佩着的"苍梧"古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这是即将突破太虚境的征兆。
七道劫雷同时劈落的瞬间，沐云突然嗅到风中混着婆罗花的香气。
这种产自魔界的惑神花，本该在三百年前就被他亲手焚尽。
"师兄当真觉得，配得上这仙盟首座之位？
"素白衣袂掠过星台边缘，小师妹青漓指尖缠绕的银丝，正连着他周身三十六处大穴。
沐云瞳孔骤缩，认出了这是天机阁失传的"牵机引"。
云海中浮现出七道身影，有被他从魔尊手中救下的药王谷主，有跪在雪地里求他赐剑的昆仑弃徒，此刻他们手中结着同样的诛仙印。
最东侧的身影让沐云喉间涌上腥甜，那个说要在青竹峰等他归来的女子，正将渡厄丹喂进陆击口中。
"你们可知太虚之上是何境界？
"沐云突然轻笑，苍梧剑迸发的青光吞没了第八道劫雷。
他早该察觉，自从在归墟海眼发现那截刻着混沌法则的道骨，最亲近的师弟陆击眼里就滋生了某种阴翳。
第十道赤色劫雷轰然坠落时，陈昱的鎏金鞭卷住了他的脚踝。
这个曾红着眼眶说"宁死不负师兄"的霓裳阁圣女，此刻眼中跳动着幽蓝魂火。
沐云看着刺入心口的碎星梭，终于明白三生石上显现的"众叛亲离"并非心魔幻象。
坠下堕仙崖的第九十九日，沐云在血痂中睁开眼。
曾经能洞穿九幽的重瞳已然浑浊，枯槁的右手按在丹田处——那里本该有颗金丹，如今只剩被毒蛊蛀空的残壳。
他望着水洼倒影里遍布咒纹的脸，竟比崖底啃噬尸骨的鬣狗更可怖。
腐叶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沐云本能地捏诀却只抓到把腥土。
当浑身溃烂的老者从迷雾中走出时，他残破的识海突然刺痛，那人左臂缺失处缠绕的，分明是他当年斩断魔尊右臂时崩飞的半截镇魂钉。
"九霄仙尊可还记得天刑狱的火？
"老者笑声震落枯枝上的寒鸦，露出颈间烙印的"弒"字。
沐云终于想起这是谁，三百年前被他以弑师罪名打入地狱道的玄冥长老，此刻对方指尖凝聚的，正是他独创的"沧溟指"。
血月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