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潜龙在渊

剑尘寰 陈晔涵 2025-05-19 09:2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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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红青溪镇飞檐时,王晔正盯着案头三卷宗谱。

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雕花窗棂上,惊得檐下守夜的仆从缩了缩脖子。

"西街浣衣坊第七个孤儿,无姓氏,无籍贯。

"他指尖叩击着泛黄的纸页,目光落在"右手腕有火焰状胎记"这行小字上。

白日河边少女惊慌失措的模样浮现在眼前,那截皓腕分明光洁如玉。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王晔袖中滑出枚青铜钱,在指尖旋成一道光轮:"滚出来。

""少爷好大的火气。

"黑衣影卫单膝跪在阴影里,双手呈上沾着露水的绢帕,"这是那姑娘浆洗的衣物。

"王晔展开绢帕,瞳孔骤然收缩——帕角绣着半枚残缺的枫叶纹,与他密室暗格里那件血衣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二十年前姜家灭门案现场,满地都是这种纹样的碎布。

"备马。

"他突然起身,玄色大氅扫落案头茶盏。

戌时的西街飘着炊烟,小七蹲在浣衣坊后巷,就着井水啃冷硬的馍。

粗布衣领下隐约可见青紫掐痕,那是今早被坊主张婆子拧的。

"接着。

"墙头突然飞来个油纸包,滚烫的香气烫得她手忙脚乱。

抬头望去,王晔正坐在墙头啃糖葫芦,月光给他镀了层银边。

纸包里是两只金黄油亮的烤鸡腿,小七喉头滚动,却把纸包推回去:"公子戏弄人很有趣?

""比练剑有趣。

"王晔翻身落地,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青瓷瓶,"尝尝这个,醉仙楼的桂花酿。

"小七后退半步,后腰抵上井沿。

少年身上沉水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她突然想起七岁那年,那个往她身上泼热茶的纨绔子弟。

"怕我下毒?

"王晔仰头饮下一口,酒液顺着下颌滑落。

他突然扣住小七手腕,将人拽上马背,"带你去吃更好的。

"骏马穿过灯火阑珊的街市,惊起一串犬吠。

小七僵首着背,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和少年胸膛里的心跳。

王晔忽然勒马停在一座朱漆楼前,鎏金匾额上"珍馐阁"三字晃得她睁不开眼。

"松子鳜鱼要淋热油,炙鹿筋需配十年陈酿。

"王晔随手抛给伙计一袋灵石,"再来碟糖蒸酥酪。

"小七盯着雕花银筷发呆,首到王晔将剔了刺的鱼肉放进她碗里。

琥珀色酱汁在烛光下泛着诱人光泽,她终于忍不住夹起一块。

鲜香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眼眶突然发热——这是她十六年来吃过最温暖的东西。

归途的月色格外清冷。

王晔牵着马走在前面,小七抱着打包的糕点亦步亦趋。

路过黑松林时,夜枭啼叫惊得她攥紧包袱。

"救命!

"前方突然传来哭喊。

王晔眼神一凛,青玉剑己然出鞘。

只见三个蒙面壮汉正围着一辆马车,当中那人手中钢刀灵气缠绕,竟是炼气六层修士。

"世家的小崽子少管闲事!

"匪首狞笑着挥刀劈来。

王晔推开发愣的小七,剑锋与刀刃相撞迸出火星。

另两名匪徒趁机结阵,土黄色灵气化作锁链缠住他双脚。

小七缩在树后发抖。

她看着王晔左支右绌,青衫渐渐染血。

当匪首刀锋即将劈中少年后颈时,体内突然涌起灼流,眼前世界蒙上血色。

"别碰他!

"清喝声中,她如离弦之箭冲入战局。

随手折下的枯枝泛起青光,点地瞬间掀起气浪。

匪首惊觉灵力凝滞,钢刀再难落下分毫。

王晔趁机脱困,却被眼前景象惊住。

小七双眸赤红如血,枯枝舞出玄奥轨迹,竟在虚空绘出古老符文。

三名匪徒如遭雷击,七窍流血倒地。

最后那记横扫更是匪夷所思,十丈内古木齐根而断。

"你..."王晔刚开口,小七突然软倒。

她发间生出晶莹鹿角,腕间火焰胎记灼得衣袖焦黑。

林中传来急促马蹄声,王晔咬牙将人揽入怀中,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父亲影卫的惊呼里。

再醒来时,王晔发现自己躺在寒玉床上。

父亲王铮正在把脉的手微微一滞:"你带回来的姑娘,在隔壁。

""她...""天生道骨,却被封灵阵锁了十年。

"王铮转动指间玉扳指,"从今日起,她便是你的修行童。

"王晔强撑着起身。

穿过回廊时,听见父亲对影卫低语:"查清那伙人的来历,尤其是他们背后的..."后半句消散在穿堂风中。

厢房里药香弥漫。

小七蜷缩在锦被中,腕上缠着浸透药汁的纱布。

王晔轻轻掀开被角,惊见她锁骨处浮现金色纹路,竟与密室血衣上的符咒一模一样。

"冷..."昏迷中的少女突然呓语,指尖无意识攥住他袖口。

王晔想起白日她吃酥酪时眯起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握住那只冰凉的手。

窗外闪过血色衣角,檐下铜铃无风自动。

小七在噩梦中颤抖,她看见漫天火光中有妇人凄厉呼喊:"涵儿快跑!

"掌心残玉烫得惊人,却怎么也甩不掉。

五更天时,王晔被尖叫声惊醒。

小七缩在床角,手中瓷片抵着脖颈:"别过来!

""是我。

"他举起食盒,"给你带糖蒸酥酪。

"少女怔怔望着熟悉的青瓷碟,忽然泪如雨下。

王晔看着泪水砸碎在琉璃地砖上,想起影卫今晨送来的密报——二十年前姜家灭门夜,玄剑门修士的刀剑上,都淬着化功散。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时,小七己经换上修行童的月白短打。

王晔将青釭剑系在她腰间:"从今日起,你叫姜涵。

"少女抚摸着剑柄缠着的蛟皮,突然抬头:"我也有自己的名字了吗,谢谢你。

"王晔摆了摆手“没事,这是我帮你打听到的,不过对不起,其他消息就没有了"他藏在袖中的手攥着半块残玉,断裂处"姜涵"二字血迹未干。

后院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两人赶到时,只见老槐树下躺着具黑衣尸体,心口插着冰锥。

王晔掰开死者右手,掌心赫然印着血色枫叶——与父亲扳指上的纹章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