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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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色伤痕

暮春的雨总裹挟着消毒水的气味,像是有人把整座精神病院的呼吸都揉进了云里。我抱着琴谱穿过林荫道时,第三棵染井吉野樱正在凋零。那些粉白花瓣让我想起上周母亲撕碎的诊断书——边缘泛黄的纸张被剪刀裁成雪花,混着她手腕渗出的血珠,在瓷砖上拼出扭曲的莫比乌斯环。

鞋尖碾过黏在地上的花瓣时,我听见骨骼碎裂般的轻响。这让我想起昨夜隔壁传来的动静:陶瓷花瓶砸在墙上的爆裂声,父亲压抑的呜咽,还有母亲指甲抓挠门板的刺啦声。她总说樱花根茎里埋着死人,所以开得这样艳。此刻我数着地上残缺的花瓣,忽然觉得每一片都是未寒的尸骨。

七点零七分的钟声撞碎晨雾时,我的马尾突然被人向后扯住。藏蓝色校服领口勒紧喉管,樱花香气里混进雪松与铁锈的味道。少年苍白的腕骨卡在我颈动脉处,黑色耳钉折射出冷光,在他耳垂投下十字架形状的阴影。他的呼吸喷在我后颈,带着薄荷糖与尼古丁交缠的气息。

"傅哥!那丫头看见你脸了!"公鸭嗓刺破凝滞的空气。我听见美工刀弹开的咔嗒声,像极了母亲半夜撬开药瓶的响动。箍在腰间的手骤然收紧,我听见他喉间滚出低笑,犬齿擦过耳垂:"江挽星,记住这味道。"他突然咬破舌尖,混着血味的吻烙在颈侧,像盖下某种隐秘的契约印章。

血珠顺着银十字架滑进衣领时,我数着他异常缓慢的心跳。他的皮肤冷得像停尸房的石板,后颈处有块硬币大小的烫伤疤痕,形状酷似破碎的蝶翼。远处传来金属刮擦铁门的锐响,像是有人用钢尺锯着生锈的锁链。

"明天带创可贴来。"他翻墙离去的瞬间,黑色衬衫下摆掀起,后腰处暗红的新伤正在渗血,像朵未绽放的玫瑰。樱花扑簌簌落在我们分离的缝隙里,我突然发现他的球鞋上沾着褐色污渍——那颜色与母亲床头打翻的药汁如出一辙。

次日储物柜里躺着染血的千纸鹤。展开翅膀的褶皱里藏着一粒帕罗西汀,背面用红笔写着:"今天的剂量。"药片表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