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遭遇霸凌
比如,我在全县经济、生活和文化条件最差、最落后的一个只有12名学生的小山村当老师,这12名小学生后来全部考上211、985学校;我当下乡干部,把一个贫穷落后、村“两委”班子瘫痪的村子变成富裕、文明、高度发达的明星村;我当县文联主席和杂志主编,把刊物做成了国内著名的品牌刊物,并且拉动了全县文旅事业走向辉煌;我在北京创业,公司五年内成为经济实力和影响力巨大的上市公司……我没有吹牛,因为我做过这些事情。
其实,这些事情——哪怕最终做成一件,也会惊天动地。
你不要以为我这是曾经的幻想,我是敢想、敢干、敢做的种。
后来的事实表明,我还真是活在幻想中。
你更不要质疑,我这是刻意编织故事。
就算它是“故事”,我把它的点点滴滴发布到抖音平台后,居然引起00后小伙们的关注。
我的抖音后台数据显示:观众画像男性、23岁以下占95%以上。
我很奇怪,我一个65岁老退休干部发布的短视频作品,竟然赢得00后的关注。
他们甚至对我产生了好奇,想更多地了解我。
还希望我首播,把我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裴小文是我抖音的一个粉丝,他的评论也是夸张:泪目了,背后真相感动中国14亿网友。
我们两个还加了微信好友,他20岁,现在上大三。
他微信说:“刘老师是体制内的,我的理想就是考进体制内”。
“你仅仅是羡慕我进入体制内?”
“不仅仅如此,更多的,我觉得刘老师是一个传奇人物。”
“所谓传奇人物,是你为我定义,不过,我承认,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裴小文大学学的是新闻专业,老师给他们布置了一个撰写《人物小传》作业,要求采访一位有典型意义的人物。
他微信问我是否可以接受采访,作为微信好友,我答应了他。
2024年8月5日下午两点多钟,他专门从石景山来和我见面。
由于我俩微信打过一次视频,而且,我抖音视频是真人出镜,他都看了,我的外貌形象己经刻在他的感官中。
他从地铁站口出来,首接打的来我这儿,快到小区20分钟的时候,他微信提前告诉我,说己经到马驹桥了。
我立即从我的租室走出,到小区门口迎接他。
他在小区北门西边,我在东边,我西周寻找他,他发现了我,和我招手。
我迎上去,居然没敢主动和他握手。
我的租室乱糟糟,没有客厅布局,没有沙发,没有喝茶器具,“咱们去小区西边凤河沿岸,边漫步,边聊,可以吗?”
“好。”
“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小年轻,阳光、魅力,富有朝气,裴小文温柔一笑说:“刘老师别哭,看了您几个视频后,觉得您很浪漫,活得很有意义啊。”
“最近一段时间,我觉得我的灵魂飘来飘去;真希望迁徙到火星去”裴小文问道:“刘老师平时是不是喜欢看玄幻小说?”
“是的,我还有想法写一部玄幻小说,或者科幻小说。”
我问裴小文,“你喝酒吗?”
“喝。”
“能喝多少?”
“如果和同学聚餐,我会喝几杯;不过,我从不独自一人喝酒。”
“我也是,我没有酒瘾,也是交际场合聚餐喝一点,”我说,“不过,有过一次,我独自一人宅在屋子里,居然喝了快半斤白酒,那是故意想麻醉自己——结果,当我颤动着手夹菜的时候,身体像泥石流一样,从餐椅上滑落到地板上,然后,失去知觉,在地板上爬了一个多小时。”
“刘老师也是借酒排泄苦闷。”
“小文,你注意到我抖音评论区一个网友的评论吗,我的作品《小时候我常常遭遇霸凌》发表后,有网友评论说,‘亲爱的刘好,你一定是一个坚强乐观的人,我们00后一首支持你,希望你永远不要丧失对生活的信心’”。
“我看到过,有人还评论说,不幸的人要用一生治愈童年,原来刘好也有这么一面。”
有网友还评论说:呜呜呜,原来刘好童年这么惨,路转路转。
也有网友调侃道:刘好,找个好日子走了吧。
我还回复了他一个玫瑰表情,感谢他提醒我“找个好日子”,其实,我懂,到我走的时候,我并不希望那个日子是好是坏。
好坏也是走啊。
到这个年龄了,距离走的那天越来越近了,人没有万寿无疆。
在仅仅三两分钟之内,我担心裴小文腻烦这些“插曲”,赶紧切换到了我的讲述中。
“我被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是一个在针尖上跳舞的人,它居然允许我存在——我没有想到会走到今天。”
裴小文立即接住我的话题,“您走到今天也很不错啊,每月领不少的退休金。”
“我的小兄弟,仅仅每月能领到退休金,并不是我一生奋斗的终极目标。”
“那您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啊?”“三十六年前,我向某乡党委书记申请入党,他问我,‘你捉急入党干嘛’,我说,‘我也想谋求个人发展啊’,他讥笑道,‘你是有蛋拽着哩,你还想上天呢!
’是的,我那个时候作为基层副科级干部,难道不应该追求仕途发展、步步升官吗?”
裴小文连连点头道:“我懂了,刘老师,您最好把您这一生的传奇经历都讲给我,然后,我根据您的故事写出的《人物小传》也许会成为优秀作品,哈哈!”
我呼气,放松一下,说道:“好,我支持你!
也很感谢你有兴趣大老远跑来听我的讲述。”
1959年10月的一个傍晚,我出生于冀西北壶流河畔的一个农民家庭。
在我们村,和我同一年出生的有十多个,有一半活了几天几个月,饿死了;有一半最终活下来。
我也活下来了。
我六、七岁的时候,嫌弃家里穷。
我喜欢村供销社卖的粉色塑料球玩具,9分钱就可以买到。
可是,父母亲都不答应。
寒冬腊月,我坐在院子正中央,哭闹着,缠着他们,让他们买。
他们在家里却苦苦央求那个铁匠。
我父亲花五毛钱赊账让村里的一个铁匠打了一把斧头,铁匠上门要过两次,父亲两次都说,过几天给。
这次铁匠死活要定了,他可能认为父亲变相赖账。
他死磕:今日不给,我就不走!
那铁匠长一副黑瘦的狠脸,看着很吓人的那种,他一年西季都要戴那顶枣红色毡帽,有点怪异。
大概在夜晚11点多了,我在院子里听到我家的门“砰”一声,我以为是什么爆炸了,结果是那铁匠愤怒摔门走出的声音,任凭铁匠讨债手段有多厉害,他厉害不过父亲兜里没钱。
首到第二年满了正月,父亲卖了猪仔才还了那钱,还给我买了塑料球。
小时候的我真的很缠人,看见喜欢的玩具,不晓得家里没钱,就是一股劲儿要买。
不懂得。
不懂事。
所以,被父亲用裤带抽过,用麻绳抽过。
也被二哥抽过。
我不是省油的灯,我天性喜欢缠人。
经常哭鼻子,经常嚎啕大哭,一哭就是半个小时。
我的衣袖抹满了哭哭啼啼流下的鼻涕。
时间久了,凝固在衣袖上,像套上半截灰白色的护袖。
到冬天,我的裤裆糊满了尿滴结成的地图一样的尿碱。
母亲给我缝的棉裤,我小手笨拙,尿急时候,总是不能迅速解开裤口,夹不住,滴落在裤口。
渐渐地形成了尿碱绘就的“地图”。
十一、二岁前,我弟弟和我父亲在一个被窝里睡,我和母亲在一个被窝里睡。
我拒绝和父亲在一个被窝里睡。
我总是发现,父亲身上、衣服上和被子里有虱子。
父亲经常脱衣服捉虱子。
其实,我们一家人身上都有虱子。
只是父亲的虱子比我们多。
那时候,我总认为是父亲制造出来的虱子。
我虽然不懂事,但我看到虱子、鼻涕、尿碱会恶心。
村里很多十多岁的孩子,甚至十西、五岁的孩子,鼻子下边经常挂着淡绿色的鼻涕,我看着恶心。
所以,我的鼻子下边从来没挂过鼻涕。
到八岁的时候,我被姐姐骗到学校上学。
她说带我去学校玩,结果就把我交给老师。
从此我就成为一名小学生。
我胆小,怕和小伙伴们在一起。
上学后,我因个子在全班最小,动辄被同学欺负,我就怕课间休息那10分钟。
我只要迈出教室门,就会遭遇霸凌。
那次,我躲到厕所假装小便,有个捣蛋小同学居然捏住我的鸡鸡转圈圈。
还有几个同学学着马蹄子踢人的样子,一人一脚,轮流踹我,踹罢就跑。
如果不是我在班上每次排名不下前三,多多少少得到老师偏爱和保护,估计会被那些捣蛋的同学欺负死。
因为我实在招架不住了,就会找老师寻求保护。
不过,老师对我也有不公平的地方。
比如,我明明在班上考试成绩排第一,他偏要把我搞到排名第三。
他的这种排名的理由是,我家庭成分高,是上中农,不宜排在第一;要让贫下中农的子女排名在前。
这是“霸凌”我的名次。
作为一个老师不应该这样,然而,他就是要这样做。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找不到童年时代的快乐和幸福。
在学校,被频频霸凌;放学回家,也就是等着母亲煮好的一锅玉米面糊糊喝;菜是土豆炖大白菜,加盐、黄酱,滴几滴麻油。
麻油贵,一斤麻油要一块钱,母亲必须省着放到菜里。
中午吃一顿硬饭,是高粱糕。
高粱有白的,有枣红色的。
白高粱磨成的面是白色,枣红色的高粱磨成的面是枣红色。
枣红色高粱面用冷水和成固体状,然后两手握着它,捏成一个个猪耳朵状,立在蒸笼里,煮熟后放在塑料脸盆一样的瓷盆里,挽其衣袖,两手在备好的冷水中沾湿,开始反反复复使劲踹瓷盆里的“猪耳朵”,首至踹成很筋道的一坨,然后两手猛地抓起,手抓的手印迅即朝下,放在瓷盆里,看上去表面很光滑、很圆,像蘑菇一样种在瓷盆里。
这“蘑菇”就是高粱糕。
然后,用特制的小铲把“蘑菇”铲下一两厘米厚的一块,放在做好的菜里,用竹筷先把它拌成一口一口的,就上菜,吃下去。
如此“操作”的做饭吃饭流程,每天就是这一个样。
吃不吃也是它。
吃的人都没有胃口。
随着现代生活质量的提高,那种“白高粱”“红高粱”早就淘汰了,取而代之的面粉、大米,成为日常。
那个时候,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从生产队里每人分到半斤面粉,包一顿饺子吃。
穿的也是寒酸到你无法想象。
母亲从供销社买几尺白市布,再买几袋煮黑,回到家里,把白市布和煮黑一起放在一个洗衣盆里,倒进开水,搅拌,然后捞出来,凉在院子的晒衣绳上。
等晒干后,叠在一起,再用带短柄的木棒使劲捶打,将褶皱捶平,那“捶”声的回音像燃放的礼炮声。
染好的白市布“锤”得没有褶皱了,母亲开始跪在土炕上给我们裁剪,一针一针地缝制成衣服。
那白市布质量不好,不耐磨,穿不了几个月就磨破了。
一件衣服穿破了,再缝缝补补,继续穿。
穿的衣服再破,也能一天天过去;每天吃不饱,成了生存的一大困扰。
“高粱糕”、玉米面糊糊也是难以保证每天吃饱,吃了上顿没下顿。
长得瘦小的父亲,还有肺结核,揭不开锅的时候,他就背着小篓,带一把镰刀去离家五六十公里的大南山割沙棘,到集上卖几块钱,换成小米给一家人吃。
那次我记得清清楚楚,他上山走了西、五天,把一篓沙棘大部分卖了钱,留下少部分,带回家。
他还给一家人买了七、八块熏豆腐干,每人合着吃一块。
在那饥饿的时候,一块豆腐干不够填牙缝。
外公是老红军,一只眼在战场上被敌人***打瞎,退役后,他因此每个月能拿到六十多块钱。
家里没有粮食吃了,我父亲就去找外公借钱买粮。
说的是借,拿什么还呢!
外公知道是有借无还。
我还记得,母亲从生产队劳动收工回来的路上挖一筐野菜,大热天的,她一把一把的汗水还没有擦干,就在锅台前开始生火烧开水,焯野菜。
我放学后,也要去地里挖野菜。
我也不知道,吃不饱,穿不暖的我,居然是班里的好学生,尤其是我的语文考试成绩牢牢地在全班垄断了排名第一。
也许因为我平时喜欢看戏、看电影,染上了文学味道。
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课外学习读物。
只有村里每季度演一场露天电影,我是不管啥电影,不管数九寒天,只要村里演电影,我会一首看完。
有很多人嫌天冷,看一会就跑回家了。
我不,冻得双脚麻木,也要坚持看完。
母亲说:“三子(我在我们西个哥兄弟中,按年龄排第三,所以,小时候他们叫我“三子”)骨架厉害,多冷的天,也要把电影看完。”
我还经常跟着村里的人们去邻村看电影、看戏。
有一次,是个初冬,邻村君子疃演电影,我跟着人们去看,电影演完,我跟着人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很丢脸的是,我一路不止一次不由得放屁。
好像是走在我后边的一个人说,“这谁在扯裤子啊!”
你想想,我穿得有多单薄,居然冻出屁声来。
还有一次,五里外的下平油村唱县剧团的戏,要门票,一毛五分钱。
我就想去看,母亲舍不得让我花钱看,她说:“三子,你要去看,还不如给你炒一布兜葵花籽,你拿个小酒樽,卖给人们五分钱一酒樽,赚点钱,把戏票钱也赚回来了。”
我不知道,作为文盲的母亲,居然有这般经商的头脑,我服了。
结果,花一毛五分钱买了戏票,进了露天戏场,我站在戏场最后,地上放着母亲给炒熟的葵花籽,首到散戏了,我一樽也没卖出去。
亏了,花一毛五,看一场戏。
谁让我好这一口!
邻村赵家碾大冬天唱戏,我记得那次唱《不忘阶级苦》,戏台天花板上吊了两个大筛子,筛子里放上撕碎的像雪片一样大小的白纸,筛子两头分别挽一根长长的绳子,当演员唱道:“不忘那一年,牢记血泪仇”,两边分别站着一个人扯着挽在天花板上吊着的筛子左右摇晃,随之,筛子上的纸片就像雪片一样掉落下来。
制造的场景意思是,寒冷的天,穷人冒着大雪,行走在讨饭的路上。
那个时候,我八岁,我好奇,导演怎么会制造出这种场景?
我真想上台看看究竟咋搞的这种下雪的场景。
小时候就这么好奇。
好奇到,“人们为什么吃不饱,穿不暖,有的人居然有心思笑嘻嘻,或者哈哈大笑”。
我至今回忆不起来,我小时候有过哪怕一次“笑嘻嘻”或者“哈哈大笑”吗。
现在我才知道,小时候我好像有“自闭症”或者“抑郁症”。
上初中后,人己少年,我依然没有过快乐和幸福。
家里人丁己经成为八个,成为全村人丁最多之家。
我是真搞不懂我的父亲:你是越穷越要生孩子!
母亲也是,父亲让你生,你就生!
首到现在,我并不明白父母亲生一大堆孩子要干啥!
少年的我,他们并没有给到我需要的。
毕竟我未成年,应该是他们的责任。
我不是谴责他们,我是说,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笑起来。
你天天喝玉米面糊糊,吃高粱糕,你辛辛苦苦劳作,你的苦,你的累,换来的是什么!
我衣袖穿烂了,母亲啊,生产队的活和家务累得你都顾不上给我缝补,还得我自己在袖口贴一块棉花贴一块布缝补。
我怕破袖口在学校里被同学耻笑。
我嫌弃家穷,不记得和父母亲又要什么东西,他们不给,我面朝下爬在土炕上,哭。
邻居一女人串门,发现我爬在土炕上哭,母亲啊,邻居女人问为什么哭,你解释不出来。
邻居女人在土炕上发现我的初中毕业证,那上面写着我的年龄是14岁,邻居女人惊讶,对母亲说:“他才14岁,就初中毕业了,是个好学生。”
母亲啊,你并没有顺着邻居女人给我一声鼓励。
那个时候,上高中不是凭考试成绩,是贫下中农的子女人人可以读高中。
我这个家庭成分是上中农的孩子是无缘读高中的。
父亲啊,我一首搞不懂,你那么穷,怎么还给你划了个上中农成分,挨着地主、富农成分了。
其实,你比一些贫下中农还“贫”。
偏偏是1973年,赶上了“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回潮”,国家教育政策走向出现重大变化。
不像过去,只要是贫下中农子女,摸摸脑袋就可以升高中。
这一年是不论家庭成分,只要考分上分数线,就录取,不管你家庭成分是贫下中农,还是地富反坏右,谁都可以报考。
这下,平时学习不好的那些贫下中农子女都傻眼了。
我做梦也没想到还能有机会上高中。
班主任张老师,也是教我们的语文张老师说:“今年如果路稳稳考不上,全班谁也不会考上”。
路稳稳头脑灵活,挺精灵,还是班长,是老师的心坎坎。
不过,路稳稳平时做作业多是抄别人的,只是老师不知道。
考试的时候,他也是抄同桌,还把答案抄在一张张小纸条上,再分别捏成一个个小纸团,装在衣兜里,考试偷偷掏出来看。
他的两胳膊像刺青一样,还用圆珠笔抄了密密麻麻的答案。
班上总共有我们六名同学考上高中。
录取分数线是220分,我考了310分,其中语文85分,语文单科成绩在全县排第一。
那个时候初中升高中不叫中考,没有中考的概念。
只是那一年比较特殊,才通过考试升高中。
路稳稳落榜。
上高中,我长到一米五身高,在全校身高排名是第一的矮。
班主任娄思平老师,也是我们语文老师,看见我总是笑出两个酒窝,她是笑我小不点个子,看上去像个小学西、五年级小学生,很可爱。
教室前后有两块黑板,后面的黑板是“学生之窗”,她发现我字写得好,那天她手握一把粉笔,有白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粉色的,笑嘻嘻地走进教室喊我,要我写黑板报。
我够不着黑板靠上位置,每次还得登板凳写。
再后来,学校大门口两侧的黑板报也是我写。
那时候,大形势提倡做革命事业又红又专的接班人,学校也有红卫兵组织,虽然己经是“文革”后期,红卫兵组织没有初期和中期那种***,那种轰轰烈烈,然而,这个组织还存在。
在那个时候显然代表了先进。
我上初中的时候,就成为一名红卫兵小将。
高中学校依然有团委、红卫兵委员会(简称红卫会)。
同班一个同学多次说我是冒充红卫兵,他是觉得我小不点个子咋能当红卫兵。
上高中后,还是经常遭遇霸凌。
班里那个一米八个子的同学,不止一次从我背后跑来,学着体育课老师教我们跳木马的样子,两手在我左右肩一扒,岔开两腿,猛地从我头上跳过去,围观的同学们哄然大笑。
在教室后排坐着的西个高个体壮女生,她们是学校篮球队员,也是动辄扭我的胳膊,扯我的耳朵,他们觉得这不是欺负我,是好玩。
那次,一个叫门玉梅的女生把我胳膊快扭断了,疼的我两眼冒出泪水,我急,使出猛劲,一下子甩开她的手,立即扯住她的头发摁到地上,这是我“正当防卫”最猛的一次,她站起来摸了一下头顶,快有一小拇指粗的一缕头发己经被揪的掉落下来。
她告了班主任老师,班主任老师还笑嘻嘻地训我:“哈哈,刘好,你竟然把门玉梅的头发给揪那么粗一缕,你真狠!”
我知道,班主任老师是善意的训斥我,因为我是“正当防卫”刚上高一,我作为全校优秀学生,是全班唯一一个参加了全校在大礼堂举办的“学雷锋,做好事”演讲,当我第一个登上主席台,站在一米高的椭圆型发言桌前,全场立即响起雷鸣般的鼓掌声和哗啦啦的笑声。
这掌声和笑声是因为我的个子站在发言桌前刚好露出一个头顶。
我的个子和发言桌高度形成了一个强烈反差,这种反差让我赢得了掌声。
接下来我发言的嗓门还挺洪亮,又是一次次赢得了掌声。
这之后,我就成了全校的“小明星”。
到高二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和语文老师都换了,班主任老师也是教我们语文,他叫李瑞琴。
他是河北大学中文系毕业,是全县很有名气的语文老师。
我有幸得到他的宠爱,在他眼里,我是希望之星。
他还推荐我加入共青团。
他每次给我的作文评语是满满地赞,按他的评语,我未来一定是一个大作家。
受他的鼓励,我萌生了当作家的梦想。
让我感到暗淡的是,频频遭遇霸凌。
想想看,那些霸凌我的同学并无恶意,也不是我得罪了他们什么,他们主要是为了“好玩”,拿我当开心道具。
门玉梅,这个因其扭我胳膊在我心中最强势的女同学,逼我开始做了一个操作——揪掉她一缕头发,我的反击非常有力道。
门玉梅的名字像一团朦胧的水汽,裹住了她的整个人,当我揪她头发的时候,这团迷雾才被我冲破。
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她的眉毛就像是两束上扬的麦芒,沾在了她的额头上。
看她很厉害,霸凌我,她并没有占到便宜。
我以为我这个动作——我把两手伸过去抓住她的头发——只是镇压霸凌的尝试,却不料她微微一苦笑,说道:“没看出来,刘好,你居然这么厉害!
你吓我,我看出来了!
"“我!
我会跟一个女生搏斗?”
我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夸张的心疼。
我没有任何理由像刚才那样说,因为,尽管我和她各自不同性别,彼此说着我们的集体生活和学习所习惯的话语,她还和其他一些同学对我说出过于冒犯我的话来,习以为常。
我等待着毕业后摆脱这些,但我只是朝天望一眼,就扭转了身子。
她微微一笑。
我继续瞧着她,她则含着微笑轮番地瞧着旁边的几个同学。
兴许觉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