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张母用过早饭,趁着还没有上工的时候拎着十个鸡蛋往高家走去。
高家人正在用早饭,客套邀请张母用饭。
张母婉拒,坐在走廊等着高婶子吃饱饭。
高婶子迅速扒拉完麻烦就拉着张母来到房里。
她小声同张母说:
“雪梅你托婶子的事情,婶子因为这两日娘家有事,回了一趟娘家,没有给你办妥。
不过我昨儿听说你家同陆家的婚事有变,这事真不真?”
张母也就是李雪梅叹气说:
“我家那死丫头被陆家那小子伤透心了,死活不听我们劝就是要退婚,我们做父母拗不过孩子,只能同意了。”
高婶子打量着李雪梅的神色,直言说:
“你也知道的,那黄家能有与你家结亲的意思也是因为你家与陆家扯上关系,希望能靠着这点关系让家里日子好过些,现在这事有些难说。”
李雪梅皱眉,“这事不管成不成,我还是想请婶子你去走一趟看看。”
“话都说这个份儿上了,全平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希望他有个小家,今儿下工回来我就去黄家走一趟。”
话是这么说,高婶子心里直觉这事不成的。
黄家三个闺女,大闺女招赘,可赘婿是个不靠谱的,整日闲在家里,啥事不做,可以说是靠着黄家养着的。
二闺女当初为了给她妈治病,嫁给了一个二婚男人,二婚男人对她非打即骂,她自己活着都艰难,更别说帮衬娘家。
现在黄家就希望三闺女能嫁给有本事的,能帮助娘家的。
只是黄家的情况大家都了解,三闺女要样貌没有样貌,要文化没有文化,还是个跛脚的。
十里八村哪个好青年愿意娶这样的妻子,摊上一个一贫如洗的岳家。
高婶子没有收李雪梅的鸡蛋,让李雪梅带回去给孙子吃。
李雪梅坚持没拿回鸡蛋,空手回的家。
张桃花站在院门口,明晃晃问:
“二嫂说你给我说婆家去了?”
“你这死丫头!”
李雪梅慌张看看四周,见没有人路过,松了一口气,一边拉着张桃花往堂屋走,一边唤在院子晾衣服的杏花关门。
回到堂屋,李雪梅松开张桃花的手,一***坐在长凳上,怒瞪她一眼:
“你这孩子都十八岁了,心里没点数,什么事都往外嚷嚷,你不要脸,我老张家还要脸在村里过日子!”
“哦,脸面这种东西不是你说没了就没了的。”
顿了顿,张桃花追问李雪梅给她说亲的事情。
张桃花用蒲扇扇风,心里有气,越扇越热,语气不由得带着火气:
“呵!现在知道着急了?我跟你说晚了!老娘就是给你侄女找婆家都不给你找!”
张桃花没有被气到,她撇撇嘴:
“定娃娃亲不靠谱,你这是坑我又坑侄女,小心大哥不给你和我爸养老送终!”
李雪梅气个仰倒!
她怕自己被气死,喝一口凉茶就起身往外走,吆喝家里人拿镰刀准备下地干活。
张桃花紧随其后。
李雪梅回过头看向张桃花问:
“你想跟我们下地?”
原主不受宠,不过张家父母没有要求她像村里同龄女孩子那样下地挣工分,而是通过陆建民父亲给她谋了一个轻松活——编筐和饲养牲畜!
张桃花反问:
“那你打算将我的活给谁?”
李雪梅看看家里人。
田芝芝倒是期待能得到张桃花手头上的工作。
可她也明白她是比上个张桃花这个做闺女的,她没敢作声。
李雪梅虽然被张桃花顶撞,但打心底里还是希望她这个逆女继续做这份轻松活!
她拿着镰刀,招呼家里人下地干活,不准备回应张桃花。
张桃花却没有打算消停的意思,继续追问说亲的事情。
李雪梅无奈说:
“祖宗你给闭嘴吧,我都说了不管你,是真不管你!”
张桃花确定李雪梅不是为她说亲,她没再追着李雪梅不放,而是去饲养场喂牲畜。
根据原主记忆,她是负责养猪的。
昨儿她让张杏花来帮她请假。
张杏花说不需要请假,她带着两侄子帮忙割猪草喂了猪。
今儿她来就遇到一个女同志。
女同志人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话不咋好听,嘲讽她:
“哎哟,大小姐你来了,今儿不使唤你侄女侄子干活了?!”
张桃花扒拉原主记忆,好一会才想起这个在她面前找存在感的女同志姓甚名谁:
“陆娇娇你怎么说话的,我家三代都是根正苗红的贫农,谁给你的权力让你给我乱扣帽子?你爸吗?”
陆娇娇脸色刷的变白,狡辩说:
“你,你别胡说,我不过是跟你开玩笑!”
“开玩笑也要我觉得好笑,大家觉得好笑,你看大家都笑了吗?大家都懒得搭理你,都在勤奋干活呢!”
张桃花一步步走近陆娇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为林晚晚出气,只是人家林晚晚会感激你,成为你大嫂不?
我可看到林晚晚去了书记家里好几趟去送烟酒点心啥的,你说她想做什么?”
陆老太认可原主这个孙儿媳妇,陆建民的母亲相反,很多时候都拿原主与林晚晚做比较,时常说想要一个像林晚晚这样的儿媳妇。
陆娇娇聪明点就回家跟她母亲说说。
张桃花真希望陆建民和林晚晚锁死。
这对林晚晚来说绝对是诛心的人生,未来与陆建民的生活绝对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两人不幸的日子就是她张桃花为原主的死,对他们渣男贱女的生日不如报复!
陆娇娇一步步后退,梗着脖子解释:
“我才不是为了晚晚姐,我气不过你欺负我大哥。”
张桃花一脸不信,还问大家:
“各位你们相信不?”
平日里原主都是陆建民召之即来的“小丫鬟”。
她现在不是原主,性子是有所改变,可根深蒂固的印象,不是她出现这一下子就能让大家改变。
在这里干活的五人都不相信的,只是他们都明白这份工作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他们也知道这里的工作村里其他人还抢着做。
张桃花不稀罕这份活,他们稀罕,他们不能得罪陆娇娇,他们没有回应张桃花,而是纷纷找借口去做其他事情。
陆娇娇嗤笑,嘲讽张桃花说:
“看你野蛮的,大家都不敢惹你!”
张桃花轻啧一声,直言不讳:
“哦,有没有可能大家是怕你爸,只是他们不知道你爸还有上司,我刚正不阿,遇到不平就敢说罢了!
陆娇娇,人善被人欺,我已经明白这个道理,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你大哥和林晚晚你们三人以后再也不能欺负我,否则我会三倍奉还!”
陆娇娇气得跺脚,指着张桃花叫嚣:
“根本不是这样的,大家就是怕你这块滚刀肉,怕招惹麻烦上身。
大家不要被张桃花这副无辜样子欺骗了。
她明明就是个粗鲁不堪,没文化的乡下野丫头压根配不上我大哥。
我大哥读过初中,有文化有学历就该娶一个城里姑娘。
张桃花你识趣退婚,就不要再诋毁我大哥,要不然不是你跟我没完,是我跟你没完!”
张桃花像看蠢货一样看着陆娇娇,语气平淡说:
“是吗?
陆娇娇,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同我一样都是乡下野丫头,我真没有想到你会嫌弃你的出身?
你父母知道吗?
你这样嫌弃他们,很是不孝啊!”
陆娇娇大声争执:
“我没有嫌弃他们,张桃花你少在这里断章取义,我只是嫌弃你。”
“嗯,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你的活我以前帮你干的就当帮了乞丐,今儿你就自己干了。”
说着,张桃花看向在干活的五人大声嚷嚷:
“我记得你们都是没有文化的,陆娇娇不屑得与咱为伍,今儿轮到陆娇娇清理猪圈你们可都不准帮忙哦,谁帮忙我就认为是谁谄媚陆家,我就告诉大队长去。”
饲养场里原主与陆娇娇一起在这里干活,与其他五个人一起轮流清理牲畜的住处,每次都是原主帮陆娇娇干活。
陆娇娇来这里干活许久都没有清理过一次牲畜住处,与林晚晚相处的时候尽说原主坏话,还嫌弃原主一身屎臭味,今儿非得让她一身屎臭味!
陆娇娇脸色微变,家里虽然养了一头猪,可清理猪圈都有她母亲,压根不需要她动手,在这里以前都是张桃花,现在同张桃花闹掰,张桃花又断了她后路。
陆娇娇不想做都不行,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她,尤其是张桃花喂好猪,也不嫌弃饲养场臭烘烘的,寻个地方坐下,一直监督她。
陆娇娇硬着头皮打水用竹扫帚清洗猪圈,一边扫,一边犯恶心,扫了几下就跑出猪圈呕吐。
就在这时,林晚晚来了。
林晚晚不在这里干活,靠着陆建民在村里小学得了语文老师的工作。
她找陆娇娇,是想看看陆娇娇,有没有帮她找张桃花的麻烦,有没有将医药费给要回来。
陆娇娇看到她就像是看到救星,她疑惑怎么回事,就被陆娇娇一把拉住。
一股屎臭味传入鼻腔,林晚晚犯恶心,同时推开陆娇娇,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捂住鼻子和嘴巴:
“娇娇你怎么这么臭?”
陆娇娇没看到林晚晚的嫌弃,她上前再次拉住林晚晚:
“晚晚姐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扫扫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