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用毫无感情的声音结束了这一天的课程，如同机器，云凡也一如往常地把课本塞进书包走出校园。
“哟，这不是厉害小子吗，”校门口站着几个小混混，“哈哈哈哈。”
一阵讥笑声传来，云凡低着头加快了步伐，想绕开这些不良少年。
“去哪啊大英雄？”
领头的小混混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喂喂！
今天的份呢？”
“我没钱了。”
云凡缩着脖子，小声回道，不敢看小混混的脸。
“别他妈扯淡，赶紧的。”
“我真的没钱了，早饭都没吃。”
云凡缩的更加厉害了，伸手想拽开混混的手，却被对方拽着胸襟狠狠晃了一下，登时脱力。
“他妈的，没用的东西。”
领头小混混一脚把云凡踹到地上，云凡吃痛蜷缩着，混混正想再踢两脚，他身后的另一个混混上前拉住了他，使了个眼色，老师来了。
混混们见成年人来了，便开溜，走之前鄙夷地瞥了几眼地上的云凡。
尤其是最后一个小混混，是个女生，看起来比云凡的年纪还小。
那女生圆圆的脸上有着一点婴儿肥，看起来很可爱，但眼神却充满了享受侵略的***，是他们中领头混混的相好。
虽然年纪小也做上了大姐。
昨天放学的时候，云凡就是遇上了他们刚打劫完之后数钱，他还以为这女生被混混欺负了，看着女生清秀可人的面庞，脑子一热，就上去逞了英雄。
他摸了摸眼眶上的淤青，忆起了昨天的伤痛，他撑着身子站起来看向让他免受一顿毒打的人。
是语文老师庄毅，庄老师留着络腮胡，眼神冰冷，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庄毅就大步走开了。
云凡回到家里，闷头进了房间，身后传来奶奶的呼喊。
“小凡，”年迈的声音中透着担忧，云凡的奶奶敲了敲门，她耳朵有些背，说话声音很大。
“别理我！”
云凡大吼大叫，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到了老人身上。
“一会记得吃饭啊。”
僵持了近十分钟，老人无奈只得自己回房抹眼泪。
“切，做得那么难吃，鬼才愿意吃。”
云凡知道她每次一和自己吵架就会哭，心中更加烦躁了，大声抱怨了一句，他也知道，在房间里这样说话，她也是听不见的。
云凡虽然被那帮混混踹了一顿，但在床上稍躺片刻也没什么感觉了，他翻身而起。
心中不快，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对着空气挥了几下拳头，又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心情就和往常无二了。
他掏出作业开始做。
窗外风云变幻。
云凡最喜欢文科作业，背诵是他的拿手好戏，举一反三的能力也在班里颇为出众，几乎所有文科老师都很喜欢他，除了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几乎对所有人都是冷冷淡淡的，似乎没人能入他的法眼，尤其是几次撞到云凡被人欺负却不敢还手，好像因此很是瞧不起他。
等他写完作业己经是傍晚，太阳正在散发最后的余威。
他走出房间，客厅里，奶奶见他出来，赶紧拿出保温桶，“小凡，把饭吃了吧。”
“不吃不吃，我不饿。”
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躁动，看着奶奶递过来的食物，和不依不饶的架势，他又烦躁了起来。
“吃了对你有好处的，来吃点吧，别饿着。”
“哎呀我真不饿！”
云凡从奶奶身边挤过去，他现在实在没心情听她那无休止的唠叨。
“小凡！
小凡！”
老人追到门口，但早己年迈的她又如何能追上年轻的小伙子。
云凡跑到街上，心绪翻滚，无名的怒火席卷他的心头。
也不知是被人欺凌不敢还手的无能，还是勤恳努力得不到赏识，亦或是奶奶日复一日的唠叨烦人。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
忽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短发披肩，一身性感短衣，露出肚脐和雪白的大腿。
脸上带着婴儿肥，但眼神却轻佻骄傲，正在街头漫无目的地乱逛。
对方也看见了他，他立刻转头躲开那个灾星。
“你叫云凡对吧。”
没想到对方却先开口了。
云凡理都不理，只想快点走。
“喂，跟你说话呢，你不是想保护我吗，怎么跑这么快啊。”
少女见他不理出言激将。
云凡果然转头回来，她只有一个人，虽然不知道她的那些跟班去哪了，但这是个好机会，一雪前耻的好机会。
他握紧了拳头向少女走去，少女也不躲避，两人几乎撞在了一起，但想到今天出了气，明天她的男朋友带人来堵他，不知道要被揍成什么样子，他最终还只是推搡了一下对方的肩头，一念到自己的软弱，云凡立马又升起一股怒意，又推了少女一把，又不禁想到，自己这是不愿欺负女生，是绅士行为，不是怂包行为。
少女反倒咧开嘴笑了起来，抱着胳膊幽幽走上两步，贴近了云凡。
这时云凡才发现少女竟比他矮上足有一个头。
“咋了，离这么近，看上我了？”
少女调侃他，表情像逗小狗一样。
云凡憋红了脸攥着拳头，但又念着自己不能打女生的事，一时只能怒目圆瞪着少女，突然少女伸手摸在他的腰上，向上滑过。
“我叫向晴，”这个叫向晴的女生双手在云凡身上游走。
“你还挺结实的啊。”
“滚蛋，”云凡的脸登时就红了，身上莫名的躁动让他一愣，随即一手推开了她。
“不要脸的东西。”
云凡这次用的力很大，向晴几乎是要摔了出去，她虽然惊呼了一声却也毫不在意，“力气也不小，他们打你的时候，你为啥不还手呢？”
但是云凡己经走开了，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向晴觉得没趣，转身也走了。
云凡身上没钱，早就被那些小混混抢走了，平时也不怎么跟同学出来玩，现在没地方去，只是一股脑地由着情绪带他走着。
这也倒让路上的行人频频侧目，很是好奇为何一个十来岁的短发小伙子会怒气冲冲地在街边疾走。
越是走他的气就越是消了，双腿渐渐也累了下来，待到完全冷静之后，浑身的疲倦和双腿的酸痛己然紧紧揪住了他，这时他才想起来，今天体育课还跑了一千米来着，双腿的肌肉在哀鸣，不断地分泌乳酸来叫他慢下来，于是他便慢慢悠悠的走着，突然几滴雨落在了他的头上，糟糕，离家还挺远。
他只好拖着腿又跑起来。
他冒雨摸黑跑回家的时候，天己经很晚了，昏暗的路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楼道里的灯更是暗得什么都看不见。
“奶奶，开门！”
他哐哐地敲着门，屋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不会出去找自己了吧。
他怒火攻心冲出门来，自然没带钥匙，敲门了好久也没有反应，愧疚攥住了他的心头，只能出去找了，雨早就哗哗地下大了，罩得外面什么声音什么光都没了，这么大的雨，老人家在外比他更加危险。
可是他走出楼来，回头一看自己家灯还亮着。
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阵不安，一股莫名的凉意席卷全身。
他奋力跑上楼，开始撞门。
奶奶平时抠门的很，不会出门不关灯的，就连晚上独自在家，不做事的时候也不会开灯。
云凡连撞几下，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便更加用力，撞得这筒子楼的老旧木门吱呀呀地哀嚎，他的肩头己经撞得生疼，便用脚去揣锁，咔嚓一声门锁从门板上掉了下来。
他冲进客厅，只看见客厅椅子对着门放着，上面躺了个人影，或许是奶奶在等自己回家，却睡着了，“我叫你要开着灯！”
他冲着人影大吼了一声，伸手去摸开关，那人影却一动都没动。
啪！
地一声灯照亮了房间，只见奶奶歪躺在椅子上，双手下垂，脑袋歪在一边，胸口下陷有一个拳头大的坑，眼鼻口中全是血，从脸上流下来，淌了一地。
云凡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奶奶！”
声嘶力竭的大吼和刚才猛烈的撞门惊起了全楼无数人。
警察很快就来了，经过一番现场勘查，又找了云凡问了些问题。
云凡不敢回房间，只是呆呆地坐在楼下，六神无主。
“他们什么都查不到的。”
一个熟悉的中年男声传来，云凡抬头，看见了语文老师的脸，天很黑，他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表情。
借着路灯的光，云凡站起来，看着这个老师，他到底是谁？
“老师？”
云凡自顾自地摇摇头，“你到底是谁？”
“哦？
这么敏锐，”语文老师，“我道号青衫，你可以叫我青衫上人，当然，也可以叫我师父。”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