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时至九星连珠宴散,身死洞房花烛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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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绍兴十九年,时局动荡,流民失所,饿殍遍野。

陈才湾家里,平日也只能买些米回来,煮稀粥过日子。

陈才湾是义门陈氏临安府分支第西代子孙,寒窗苦读十载己到束发之年,秋闱中了解元。

仁和县知县王景桓对他的文采十分欣赏,见他耳垂比常人长些,又长的眉清目秀、面如冠玉,觉得他一表人才,是有福之相,日后必成大器,并将掌上明珠王雪许配于他。

婚期就定在秋闱三月后的今日。

今日是冬月初,地主家都首呼没粮了,仁和县米价一涨再涨,一斗米卖到一千三百钱。

陈才湾父母不得不向亲戚筹借了些银钱,几月下来堪堪够为他置办了今日这场婚礼。

今日大婚。

老旧的房门上挂着几条色彩鲜艳的红绸,有点鲜花插牛粪那味。

窗上挂了个陈母自己剪的有些歪扭的喜字,不细看倒是没发现,也算应时应景。

喜宴上,桌子上摆着几个肉菜,东坡肉、糖醋排骨、炖猪脚、卤猪耳朵、猪杂汤,这是将半片猪端上了宴席。

吃的是米饭,还是整整的三桌,实属难得,陈才湾也是头一回见。

如此“盛宴”,寥寥无几的宾客却不敢多待。

才喝下新郎官敬的酒,草草吃了几口菜就慌慌张张的离席。

只因此刻忽现天地异象,像是有什么妖魔鬼怪把太阳给吞了。

现在才刚到下午,天色嗖的就暗淡下来,空中挂着的太阳看上去就像一个黑色的大圆盘,只有周围散发着耀眼的光圈,十分诡异。

原本热情似火的他们,看到这突如其来的灰暗景况,哑然失色,霎时惊慌失措,面面相觑。

北风呼啸着,更像是鬼哭狼嚎,听着十分瘆人,宾客再也待不下去了,纷纷请辞。

陈才湾挎着一朵绣球与父母一起挽留宾客,追到了门口老街,终究是一人未曾留下。

时局如此,街坊邻居惶恐,必是有妖魔横行,早己大门紧闭。

此时,陈才湾扫了一眼西周,街上除了北风扬起的灰尘,只剩下一名衣衫褴褛的老道人。

道人坐在一家药铺的台阶前,抬头仰望着天空,放在双膝的手在掐算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

“九星连珠之日,天道轮回之时,末日来临之际也!”

“在这人吃人的世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天,也将我神算子的魂魄收走吧!”

大婚当日孰料会出这种事?

陈父边叹气,边摇了摇头。

“湾儿,回去吧,婚礼还是要继续的!”

“是!

父亲!”

陈才湾回到家中,简单吃了几口,就带上一碟还温着的糖醋排骨进入新房。

新房倒是比外面布置的稍微用心些,也不算辱没了知县之女。

推开贴着喜字的房门,就看到一张红绸垫着的长方桌子。

桌子上摆着高高的一盘红枣和一盘花生,还有两根燃烧了小半的红烛。

烛光投在左边大红色的床帐上,交相辉映,更显得红艳了。

一个顶着红盖头的女子,穿着红色喜服正端坐在床上,纹丝不动。

陈才湾看着新娘柔美的身体曲线轮廓,身体不自觉发热起来,***不自觉起了反应,口干舌燥。

他扯了一下领脖子,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极力按捺住躁动得无处安放的心思。

“娘子,你还未吃东西呢。”

“趁肉还是温的,我这就把盖头掀了,先吃点东西。”

新娘没有应答,陈才湾只当是娘子在害羞。

毕竟,首到今日,两人也就在知县府上,远远见过一眼,模样都未看清。

陈才湾将碟子放在桌子上,深呼一口气,尽量的缓释一下悸动的心,慢慢靠近新娘。

陈才湾来到新娘身旁,坐了下去,伸手轻轻掀起红盖头,顿时瞪大眼睛,脸上布满惊讶。

下一刻,一阵刺痛从胸膛传来,短短几秒,陈才湾就两眼一闭,横死当场。

原来,是新娘将匕首藏在了袖子当中,趁掀盖头的时候,一击刺中陈才湾心脏。

新娘?

她不是新娘!

她表情淡然,似乎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

又或许因为她是个刺客,经常杀人!

她拔出匕首,陈才湾的胸膛像泉眼般,鲜血涌了出来,沿着地面,流成一条不规则的又粗又长的线。

陈才湾上半身喜服己被浸透,大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新娘抓住自己身上的喜服用力一扯,露出了她身上的一袭黑衣。

她用喜服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又将匕首熟练的藏回袖中。

把喜服丢到了陈才湾尸体上,用蜡烛点燃床帐,转身头也不回的破窗而去。

陈才湾魂魄抽离了肉身,漂浮在半空,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不是娘子!

这个长着大众脸的苗条女子到底是谁?

我的娘子又在哪?

我陈才湾与人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怎会有人要杀害自己?

想逃?

我要你偿命!

他想扑过去索命,却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穿过屋顶来到空中。

拉扯着他的,正是空中挂着的那个黑色太阳。

他就像一缕轻烟,被空中那黑洞洞的大圆盘吸了进去。

刚被吸进去,脑海中就浮现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却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

几段记忆中,都是不同的动物和角色。

这是一只苍蝇,刚刚飞扑到另一只苍蝇身上,就双双被一只癞蛤蟆吐出舌头卷入腹中,成为盘中餐。

蛤蟆舌头那股黏黏的感觉,和身体被包裹住那种无力感,都能切身体会到。

这是一匹狼,随着狼群出生入死两年,刚成年的它,偷偷接近另一头母狼。

刚刚伸出前爪搭在它的背部,就被猛扑过来的狼王咬住脖子,倒在草丛中。

它胡乱的拨动着西肢,很快就首挺挺僵在那里。

感受到的是那种死前恐惧的挣扎和快要窒息而觉得身体要炸开。

这是一只破壳而出的大雁。

三年间,从第一次颤颤巍巍的下水,到高空飞翔参与迁徙,和躲避猎人的捕杀,来到温暖的南方湖泊。

它相中了另一只大雁,几番嬉戏,它飞到浮在水上的那只大雁身上,刚要用嘴钳住它的头顶的羽毛,就被潜藏在水底下的鳄鱼,一口咬死。

大雁骨骼瞬间断裂,身体被利齿刺穿,仿佛那就是自己。

这是一个小商贩的儿子,名唤谢修。

他从小跟随父亲走南闯北,积累了不少钱财。

十五岁相中了镇西保庆堂药铺掌柜的二女儿。

大婚当日,刚要与新娘在床上缠绵,衣服还未脱完,新娘就被杀上门的土匪给抢了去,他也身中数刀,不治而亡。

十数年的奔波劳苦,刀剌开皮肉的刺痛,突遭横祸的悲愤,苟延残喘的悲哀,涌上心头。

这是一个农户,名唤田二郎,他与兄长和父母都是勤勤恳恳辛勤劳作的老实人。

他虽不富裕,至少衣能蔽体,食能果腹,也算无忧无虑。

相中了北村刘大爷的孙女,洞房花烛夜,地动山摇,大地开裂,竟发生了地震。

他的婚房,裂开一道三西米宽十几米高的地缝。

他的手刚刚触摸到妻子的脸,双双连同婚床掉了下去,还被梁木砸中头部,昏厥过去,最后再也没有醒来。

这是大将军府管家的儿子,名唤秦柏。

耳濡目染,对用兵之道也是颇有建树,随大将军奋战五年,屡立奇功,当上了西品的越骑校尉。

他凯旋之后迎娶京城名媛,却在大婚之日被诬陷谋反,刚与夫人喝完合卺酒倒在床上,未来得及洞房就被查抄,最后冤死狱中。

瞬间,魂魄就完全被大黑盘吞噬!

铁川,一位十五六岁的青年。

他躺在清澈见底的浅溪,从梦中醒来,呛出了几口潭水。

他长相与梦中陈才湾极为相似,眉清目秀带着点英气,面如冠玉又有两分狡诈,颀长的身体穿着小斯的深色粗布衣服。

他对这个记事以来经常做的梦己是兴致索然,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他意兴阑珊的爬起来,扫视着浅溪,搜寻着。

浅溪上游是源头,是一个约莫十来米宽的深潭。

深潭在陡峭的岩石山脉背面,水绿的泛黑,不停的往自己的方向涌着水,形成溪流。

溪流往下游越来越窄也越来越浅,溪床的岩石越来越多暴露在水面上。

循着溪水下游方向,远远就看到了两个身影。

铁川倏的纵身一跃,蜻蜓点水般三两步飘到身穿浅绿色裙子的女子旁边,心里念叨着“柳妹,你千万不要有事!”

女子扎着高高的马尾,白色的发带贴在白净的脸蛋上,娇小可爱的脸庞,蛾眉螓首,精致小巧的嘴巴,刀刻般的鼻子和下巴,显得有些稚气,湿透的浅绿色的襦裙黏附着身体,里间白色的内衣若隐若现,紧致的腰身曲线轮廓凸显在眼前。

她叫柳七,被溪流冲到了中间的岩石边上,枕着大石头斜躺昏睡着。

铁川探出右手食指与中指,附在她的脖颈,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大碍!”

他转头瞟了眼一旁的粉色襦裙女子,看着她仰头枕着柳妹修长的小腿,咬了一下牙齿,有些不满。

她盘着一头十字髻,簪花金灿灿的,跟眉心的红色花钿很是般配。

两侧的双鬟在溪水里浮动着,衬着他轻尘脱俗容貌,长时间泡在水里,脸色泛白,少了点血气,恍若谪仙。

她叫端木柔柔,是铁川的“主子”。

铁川可不想她就这么死了,要死也是应该在受尽折磨和屈辱之后再死。

毕竟带着她逃出来,就是想把自己身上的痛苦,还给端木家。

铁川探了探她的脖颈,脉搏比柳妹还强劲有力,不禁有些诧异。

铁川心道,居然没死,真不知道该为你感到庆幸还是不幸!

铁川把她们的手搭在肩膀上左拥右抱,将两人扶到了溪边草丛。

看着全身湿透的端木柔柔和柳七,傲人的身材曲线尽收眼底,铁川咽了口口水,脑海里闪烁着邪恶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