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摘下沾着防腐剂的手套,监控屏的冷光中,那个穿黑连帽衫的男人正用铁丝撬动后门锁扣——这是过去三周第七次,相同的时间,相同的45度角,连鞋底在地面拖出的泥痕都分毫不差。
解剖针在她指间转出银芒,浸泡在防腐液中的帝蛾标本突然展开金斑翅膀。
但男人没有走向存放稀有昆虫的展柜,反而径直来到三号标本架前。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照亮他手中的长柄园艺剪,刃口残留的植物汁液在黑暗中泛着磷光。
剪刀即将触碰红玫瑰标本的刹那,林鸢的解剖针抵住了他后颈动脉。
男人灰白的发丝间,那道叶脉状疤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辨——与父亲工作室墙上泛黄的获奖照片完全重合。
二十年前失踪的植物标本大师陆沉舟缓缓转身,胸口皮肤下蜿蜒的荧光藤蔓正在鼓动。
警报器的尖啸声撕裂寂静,菌丝黏液从男人裤管滴落,在地面绽开伞状的发光蘑菇。
通风管道突然爆裂,上百只眼泛蓝光的实验鼠倾泻而下。
林鸢后退时撞翻标本架,帝蛾群振翅掀起金色风暴,鳞粉在空中凝结成燃烧的圣经经文。
"他们在用我的脊髓液喂养这些畜生。
"陆沉舟扯开衬衫,半透明胸腔内跳动的菌核映出诡异幽光,"你父亲当年要是肯交出算法......"显示屏突然弹出模糊的监控画面:暴雨夜,父亲抱着发光标本箱冲出实验室,背后追着胸口裂开食人花的黑衣人。
林鸢颈间的琥珀吊坠骤然发烫,封存的黑色菌丝刺入陆沉舟心脏。
地下传来雷鸣般的闷响,全城灯火应声熄灭。
黑暗中有无数荧光脉络在地面蔓延,组成巨大的神经元网络。
地下实验室的应急灯亮起时,林鸢看见中央培养舱内脉动的菌丝脑。
三米高的灰白色团块表面浮现无数人脸,那些扭曲的五官正同步复述着《生物伦理学》的章节片段。
陆沉舟的右腿正在蕨类化,菌索从心脏直连菌丝脑的基底核。
"满月前不摧毁母体,孢子会通过输电线感染全城。
"他的声带里混入植物纤维摩擦的沙沙声,"初代菌种需要宿主保持绝望状态,所以你父亲带着所有数据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