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玉碎寒山

寒山血夜

檐角铁马撞破第三十六声时，沈离恨的齿关已咬穿《华严经》的帛面。檀香混着血腥从门缝渗入，他透过经卷间隙数着滴落的血珠——师父独创的"般若封穴"正锁住他命门，这寒山派最高心法能在十二时辰内闭锁气血，可此刻第七滴同门的血溅在"一切有为法"上，"如梦幻泡影"的经文正被染成绛色。

"浮云散尽..."师父的偈语被鎏金弯刀截断在喉间。沈离恨看着那串自己跪穿三日三夜而成的星月菩提，此刻缠在刀柄海棠流苏上，像条垂死的白蛇。持刀人玄色锦靴碾过师父断指，雪地上绽开七朵红梅，正应着璇玑七杀阵的凶煞方位。

"离恨！"母亲的木屐声撕开血色帷幕。沈离恨记得这双木屐的韵律——去年上元夜，母亲踏着同样节奏在藏经阁教他辨玉："螭纹逆鳞处当见血沁，若遇雷鸣..."此刻那双绣金海棠的广袖掠过窗棂，沉水香裹着铁锈味刺入鼻腔。

少年撞开经堆的刹那，弯刀已穿透母亲右肩胛。他看见染着蔻丹的指尖抠进门框，在朱漆上留下五道带血抓痕，恰似寒潭边那只白狐的求生印记。"走..."母亲最后的耳语混着血沫，喷在他攥紧玉珏的手背。半块螭纹玉珏滚落雪地时，沈离恨忽然想起师父的告诫："螭龙睁眼处，当闻惊雷。"

紫电恰在此刻劈裂苍穹。借着电光，他看清弯刀主人眉间朱砂痣——殷红如佛前相思豆，边缘泛着孔雀胆毒的靛蓝。那人尾指缺失的伤口仍在渗血，正是师父咬断的第七根手指。

诡谲茶寮

沈离恨撞开侧窗时，佛珠坠地的脆响追噬而来。十七颗星月菩提在雪地弹跳，最后一颗滚到他脚边，映出母亲凝固的微笑。他将菩提子塞进口中，铁锈味混着檀香炸开齿关——这是寒山派"衔珠续命"的秘术。

十年后霜降，青州城南潇湘茶寮。

"列位可知，寒山派七十六口的血凝成了红珊瑚？"说书人醒木拍裂桌角。沈离恨摩挲茶盏缺口，看水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