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传来黏腻的蠕动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缓缓爬行。索菲亚正在核对第三冷藏库的种子样本，全息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扭曲成螺旋状符号。她揉着发酸的眼角，以为是连续工作十六小时产生的幻觉。冷藏库内弥漫着冰冷的雾气，温度计显示零下十八度，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晶，落在种子罐的透明盖子上。

“奥拉夫，B区湿度传感器有问题。”她按下通讯器，声音在混凝土墙壁的压迫下变成沉闷的嗡鸣。全球种子库的弧形穹顶在永夜中泛着苍白的反光，像某种巨型生物暴露在月光下的肋骨。冷藏库内，一排排钢架上整齐地摆放着种子罐，罐内储存着各种作物的种子，从水稻到玉米，每一颗都像是人类文明的火种。

金属梯传来震颤，工程师奥拉夫的黄色防护服从通风口钻出来，防毒面具的呼吸阀结满冰霜。他小心翼翼地爬下梯子，防护服在冰冷的空气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见鬼，管道里全是这种黏液。”他举起采样瓶，暗绿色物质在瓶壁拉出蛛网状脉络，仿佛某种未知生物的血管。“DNA测序显示……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

索菲亚的平板电脑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监控画面里，储存着水稻种子的钢架正在缓慢起伏，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吸。她抓起突击步枪冲进零下十八度的冷库，呵出的白雾在枪管上凝成冰晶。当手电筒光束扫过第三排货架时，她看见混凝土地面裂开细密的纹路，如同干涸河床下隐藏的古老符咒。冷藏库内的温度似乎更低了，呼吸变得困难，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腐臭味。

“主管！”实习生的尖叫从主控室传来，“种子数量……它们在自动增减！”全息投影中的数字像被无形的手拨动的算盘珠，小麦库存突然激增到原有数量的十倍，而玉米数据正在分裂成无数素数。冷藏库内的灯光开始闪烁，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干扰电力系统。

奥拉夫用激光切割机打开通风管道盖板的瞬间，腥咸的海风裹着腐烂磷虾的气味喷涌而出。手电筒光束尽头的金属内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