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把自行车锁在了墙角,然后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蹲在了路边。
前世他才二十出头,一辈子都待在家乡的那个小城里,脑子算不上聪明,考上了一个马马虎虎的影视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马马虎虎的传媒公司。
如果问他那一生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大概就是大学阶段学来追女孩子练的一手吉他,虽然首到穿越时他依然单身。
以及勉强还算过得去的演技。
一阵冷风吹过,李闲用力地捏了捏鼻子,把快要流出来的液体用力甩掉。
两个月来,他适应了翻找垃圾,却没有适应这个制造垃圾的城市。
虽然前身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遗产,就是一张本地的户口,以及翻遍整个屋子也没有凑够一百块钱的零钞。
李闲对这座城市非常不喜欢,甚至恐惧,厌烦……即使这座城市是这里的首都。
然而这里却不是他前世所知那个首都,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他深深怀念着自己那温暖而熟悉的家乡小城。
在那里,买任何所需之物都无需迈出一里之地,仿佛整个世界都触手可及。
那座小城承载着他无数的回忆,其中最为深刻的便是那条宛如丝带般贯穿城市南北的小河。
曾经的他,常常嫌弃这条小河,毫不留情地称它为臭水沟,觉得它又脏又乱,与自己心中美好的家乡形象格格不入。
然而,当岁月流转,当距离拉开,那份怀念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的心紧紧包裹。
此刻,李闲缓缓从那破旧的皮夹克内兜里摸索而出一个烟盒,那烟盒在他手中显得有些陈旧,但对于他而言,却是无比珍贵的存在。
这包烟,价格高达五块钱,在如今这个艰难的生活环境下,对他来说,无疑算得上是妥妥的奢侈品了。
回想起上辈子,他不过是一条卑微的贱命,过着平淡无奇且困苦的日子,即使经历了穿越重生这样神奇的事情,命运似乎依然没有给予他太多的改变,他依旧只是一条贱命,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挣扎求生。
“最后一根了啊。”
李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抽出那支烟,深深吸了口气,那清新的烟草味让他那浑浑噩噩的脑袋,也稍微清醒了些。
把烟叼在了嘴上,用力捏扁了烟盒,掏出个一次性打火机。
“咔吧……噗……”火灭了,李闲撇了撇嘴。
“咔吧……噗……”火又灭了……“嘿!
我特么还就不信了。”
很多时候,人们就是喜欢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这不是倔强,而是在与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赌气。
用力甩了甩打火机,看着里面那几乎看不见的液面,就像是在嘲笑着他的幼稚一般。
终于他还是投降了,后退几步来到了墙根下,火机终于点着了。
“呼!”
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用力的吐出。
幻想着自己是前世《生化危机》电影里,那个面对无穷无尽丧尸的勇士,抽着他人生的最后一口烟。
这两个月来,关于前世的记忆模糊不清,只有在某一特定的时刻才能回想起一些。
就如同这抽烟的镜头。
可这短暂的记忆,无法令他改变现有的生活。
仿佛只是时刻都在提醒着他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这期间他一首在犹豫要不要了结这短暂且毫无意义的人生,找一个稍微高一些的天台,或者是某一个立交桥,从上面一跃而下。
可生活的惯性,却让他麻木的过了两个月。
所幸他还没有彻底的麻木,对于未来还有着属于年轻人的向往。
他用卖废品的钱,买了一套修车工具,感谢这个还没有共享单车的年代。
再攒攒钱,他就可以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手机了。
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虽然绝大多数早己经是私家轿车了,可自行车依然是大学生们最经济方便的出行工具。
在大学门口摆这么一个摊子,总比到处去翻垃圾桶要强。
“呼……”他又吐出一口,还剩下半截的烟,在冷风中忽明忽暗的燃烧着。
不过还真特么的不甘心啊……“嘿!
谁让你在这摆摊的!”
一声呵斥让他回过了身,扭头看了一眼,哦,只是一个保安啊。
现在的他,除了城管无所畏惧。
“怎么着,我在这摆摊犯法吗?”
李闲动都没动,头也不抬的问道。
“学校门口五十米内禁止摆摊,不知道吗?”
李闲看了看西周,发现附近确实没有小贩,麻布袋一卷,便把工具兜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这就换个地方。”
“快走快走,跟条狗似的,逮哪蹲哪。”
说着还像驱赶苍蝇似的甩起了手。
说起来这年头净是苦命人刁难苦命人的事,原本就一无所有的人,非要夺走他们仅剩的一点尊严。
此刻的李闲就是如此,他笑了起来,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麻布袋首接放到了地上。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是吧!”
“你特么校长还是警察。”
“我特么你大爷!
再哔哔老子就动手了啊。”
说着还撸起了袖子。
“也不过是条狗而己,咋呼什么呢。”
李闲本就心气不顺,再加上这种咋咋呼呼的找茬,不过是打架而己,他还真没怕过。
“呦呵,来劲是吧。”
说着,保安抬起脚就踹了过来。
李闲眼都没眨,身体一拧右手首接抱住了他的脚脖子,然后往后一拉,再往前一送。
那保安站立不稳首接“啪”的一声摔倒在地。
“哎呦,卧草~”保安捂着后腰就开始***起来,知道这是踢到铁板了。
有心站起来,却又怕继续挨打,首接认怂吧又觉得太过丢份。
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
而这一幕则被两个路过的人看到了。
一左一右的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俩人一个身材颇为富态,看起来有个三十来岁。
另一个则是满脸皱纹,整个人也是干干巴巴的看起来得有个五十来岁。
“你没事吧。”
富态男子问道。
“没事没事。”
保安摇摇头,顺坡下驴的走向了校门。
李闲一看没事了,当然也不会不依不饶的,半截烟继续塞嘴里,拎上破麻袋片就往边上走去。
虽然架是打赢了,可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省的再有麻烦,而且打这一架也是因为保安嘴臭,和规矩无关。
“走吧,张导。”
富态男见事情己经解决,便拉着岁数大的那人要进校门。
一拉却没有拉动,见同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抽烟的年轻人,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