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棠的手指抚过鎏金雕花的钟面,铜制指针在晨光中泛着幽微的光。
五年来她每天都要擦拭这座台钟,却始终没有拧动过发条。
窗外的梧桐叶簌簌落在阳台上,带着1935年深秋特有的凉意,像极了五年前那个永夜飘落的枯叶。
抽屉最深处压着褪色的蓝信封,火漆封缄处的紫罗兰印记已经模糊。
林秋棠的指尖在信封边缘轻轻颤抖,沾着晨露的梧桐叶从窗外飘进来,正落在"棠妹亲启"四个遒劲的小楷上。
这是1930年她二十四岁生日时,沈云深冒雨送到林宅却最终没有送出的信。
"云深,你总说梧桐叶落时就会回来。
"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呢喃,梳妆镜里映出苍白的面容。
五年前缝在他大衣内袋的薰衣草干花早已褪成灰褐色,此刻却在晨光中忽然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
记忆如同浸透雨水的宣纸,在时光里层层晕染开来。
1930年深秋的上海滩,法国梧桐的金黄落叶铺满霞飞路。
她记得那天自己穿着月白色旗袍从圣约翰大学图书馆出来,正撞见三个黑衣人在巷口围堵受伤的年轻男人。
血珠沿着他的下颌滴在青砖上,在秋阳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小姐快走!
"男人突然转身将她护在身后,温热的血溅在她的珍珠手包上。
林秋棠永远记得那一刻他转过来的侧脸,细碎的金丝眼镜后,琥珀色的瞳孔里盛着破碎的星光。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在中央银行当差的年轻人,竟是潜伏在租界的地下工作者。
老台钟的钟摆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林秋棠。
五斗橱最底层的丝绒盒里,银戒指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这是1935年初秋的雨夜,沈云深最后一次离家前为她戴上的。
那天他穿着她熨烫了整整三个钟头的藏青色西装,袖口还沾着她梳头时落下的青丝。
"等梧桐叶再黄的时候,我带你去法国看薰衣草。
"他的手指抚过她新烫的卷发,无名指上的银戒掠过发梢,"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就远走高飞。
"窗外夜雨敲打着梧桐叶,他的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睫,枪械特有的金属气息混着剃须水的雪松香,在记忆里凝成永恒的琥珀。
中央银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