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手持折扇的玉面书生将一封飞鸽传书放在蜡烛上烧毁,满脸胡茬的彪形大汉出手制止,质问。
“此消息决不能传入世子耳中!”
“可……”“没有可是,除非你想让我们多日的谋划都功亏一篑!?”
玉面书生打断彪形大汉的话,温润的瞳孔骤缩,眸光极具压迫感。
闻言,彪形大汉松开了制止书生的粗粝大手,复而一拳打在旁边的案桌上,发出震耳的响声,怒道:“三皇子***不是人!”
“皇权之争向来都是血流成河。”
玉面书生语气淡然,好似密信上惨遭灭门的人与他素不相识。
“可怜了洛家的满门忠烈!
世子这遭是不得不踏上那条夺权之路了!”
彪形大汉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
“你且先去吧,我将另一封密信交给世子。”
玉面书生将灰烬处理干净,拿起桌上的另外一份密信走出了军帐。
军营外。
十八岁的少年意气风发,一人一马独立于山峰之上,眺望着皇都的方向。
玉面书生跳下马,缓步到少年的身后,紧了紧手中捏住信件的指节,开口道:“阿川,我们班师回朝的计划要变一下了。”
少年闻言回头,问:“为何?”
书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手中的密信交给了洛川,回答道:“皇都变天了。
三皇子澹台瀛弑父夺位,逼宫了。”
话语间停顿几秒,复又继续补充道:“洛氏一族尽数被屠,满门覆灭……”少年拿着密信的指节泛白,幽深的双眼逐渐变红,好似下一秒就会变成凶狠扑食的猛兽,势必要将眼中的敌人生生撕碎。
少年翻身上马,像是要即刻飞回皇都,找澹台瀛报灭门之仇。
书生急忙拉住洛川,制止道:“阿川,你冷静点!
你此刻回去不正是自投罗网吗?”
“你要我如何冷静?
我洛氏满门都被澹台瀛那厮杀光了呀!”
少年的眸光腥红,语气中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正因如此,你才需要从长计议!
难道你不想替洛氏一族报仇了吗?”
书生厉声劝导,可是少年的怒火仍旧熊熊燃烧,似是要把他焚烧殆尽。
“那顾念呢?
你不想想她吗?
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要她怎么办?”
书生看着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洛川义无反顾、横冲首撞的样子,不得己搬出顾念。
听到顾念这个名字,少年洛川满是怒意的瞳仁中,终于是有了几分清明,双掌不知轻重,紧紧抓握住书生的肩膀,语气中尽是焦急与担忧:“阿念!
阿念怎么了?
她还好吗?
尚书府护住她了吗?”
书生看着面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心中酸涩。
待平复喉头间哽咽后,用极其平常的语气回答满是慌张的少年,道:“自然,她还在等着你回皇都见她呢。”
眼见少年的情绪逐渐被安抚下来,书生的心中的大石头还没落下,复又被高高挂起。
半月后。
洛川带着三十万大军杀回了皇都。
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这是洛川最不愿意看到的,即便在舅舅告知自己的皇子身份后,洛川始终没有争夺那个位置的野心。
与其说是遵循母亲的遗愿,更不如说是洛川本就无心皇位,做一个平平淡淡的将军府世子就挺好。
其实,洛川想要的日子很简单,只要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有阿念在身旁的日子就己经很满足了。
皇权,是洛川从不想,也不屑去夺的东西。
可惜,天不遂人愿,洛川身体里流淌的血脉就注定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洛川拒绝了皇子的身份,可依旧有人想要斩草除根。
三皇子澹台瀛野心勃勃,哪里容得下身后有军权的皇子在世?
洛氏的军权,顾府财政大权,哪一样不是澹台瀛想要紧紧抓在自己手中的东西?
筹谋多年才坐上的位置,短短半月就即将烟消云散,大殿之上的澹台瀛眸色阴狠,似是要将周围所有东西都吞噬殆尽,震慑得大殿之上的百官畏畏缩缩,全都垂首沉默。
“报~~~~~~”大殿上又响起了前线传来的战报声。
“叛军己经攻破云锦,距离皇都不足三十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