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蜷缩在灶台后的角落,后背硌着尖锐的木刺,却比不过继母眼中的寒意。
她看着那双保养得纤白的手,正握着鸡毛掸子,一下又一下砸向玻璃展柜。
妹妹收藏的蝴蝶标本在尘雾中破碎,枯叶般的蝶翼混着玻璃碴散落在地。
"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
"继母突然将掸子狠狠甩向她,檀木手柄擦着她耳畔飞过,在墙上砸出闷响,"生下来就引蝶群,克死你爸还不够,现在连你妹妹的宝贝都要毁!
"苏棠本能地抬手格挡,腕间旧疤被擦破,血珠渗出来的瞬间,屋檐下避雨的白蝶突然躁动起来。
它们扑棱着翅膀撞向窗户,将雨幕搅成一片混沌的白。
这诡异景象让继母尖叫着后退,妹妹也吓得躲到桌底。
这样的场景从她记事起就反复上演。
她出生那日,漫山遍野的蝴蝶都聚集在产房外,父亲总说她是天赐的礼物,眼底满是骄傲。
可当妹妹出生后,一切都变了——妹妹生得粉雕玉琢,是母亲逢人就炫耀的掌上明珠。
而她十五岁那年突然长出蝴蝶骨,肩胛骨处隆起诡异的凸起,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从那以后,母亲看她的眼神就变了,像在看某种不祥的怪物。
高考结束那天,苏棠攥着录取通知书的手都在发抖。
她背着发霉的书包,踩着磨破的解放鞋,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山。
大学西年,她白天上课,晚上在便利店打工,连过年都躲在出租屋里啃冷馒头。
大学西年,苏棠靠着打工和奖学金撑了过来。
她白天上课,晚上在便利店打工,连过年都躲在出租屋里啃冷馒头。
可即便这样,每次打电话回家,母亲说的永远是妹妹的事——妹妹考了第几名,妹妹又得了什么奖,妹妹想要新手机......这天下班时,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苏棠缩着脖子往出租屋跑,怀里紧紧护着刚打印的论文。
经过翡翠湾小区时,雨势实在太大,她只好躲进单元门廊避雨。
手机在这时弹出新闻:”翡翠湾连环失踪案升级,警方发现第五具...“消息还没看完,头顶的声控灯突然爆裂。
黑暗中,她听见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从背后传来。
冷汗顺着蝴蝶骨滑进衣领,苏棠强压下心头的恐惧,缓缓转身。
正对上一双猩红的竖瞳。
那东西形似人形,皮肤却布满青灰色鳞片,黏腻的舌头吞吐着,分叉处还沾着血丝。
苏棠这才发现,怪物身后的走廊里,七零八落躺着几具泛着青紫的尸体,手腕上都系着褪色的红绳——和自己脚踝上那根母亲强行系上的一模一样。
尖叫声卡在喉咙里,苏棠被一把掐住脖颈提了起来。
腥臭味扑面而来,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时,一道青光如闪电劈来。
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苏棠跌落在地,咳出带血的黏液。
朦胧间,她看见青衣男子凌空而立,墨发被雨水打湿贴在棱角分明的脸上,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鳞片泛着冷光,手中青剑还在滴着黑血。
他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却在看向她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别怕。
"他的声音裹着雨声,却清晰地落进苏棠耳中,"我来接你回家。
"苏棠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却因双腿发软又跌坐回去。
她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心里虽然害怕,却莫名涌起一股安心的感觉。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人,会在她身陷绝境时出手相救。
雨还在下,打在地面溅起层层水花。
苏棠望着男子身后的雨幕,突然笑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转折吧。
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至少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被家人厌弃、独自在风雨中挣扎的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