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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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一个人需要多久?

有人说需要七年,因为七年的时间足够把全身的旧细胞都替换掉,换成全新的细胞,也就是说,每过一天,那些还在想念的细胞就会死掉一些,终有一天,会干干净净。

我不这样认为。

既然细胞可以增殖分裂,那是不是意味着,想念的细胞会一分为二,二分为西,西分为八……不然怎么解释时间越长,想念就会越深呢?

夜色停在电脑前,我盯着那个看过无数次,时隔不知多久但如今却在跳动的头像,心跳逐渐跟上它闪动的频率。

我不敢点开查看消息,鲜红的未读提示爬上了我的双眼,手也不停的在抖。

我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或者两者都有…总是要面对的吧!

我点燃一根香烟,不断安慰着自己,哆嗦着点开头像。

是一段语音。

“楚聿,我要结婚了。

希望来参加我的婚礼。”

听不出喜怒或者悲伤,毫无感情,十分平淡。

我没有掩饰自己的慌张,再次播放,语音转文字。

企图怀疑自己的耳朵,或者双眼。

咔嚓随着一下阵痛,我仿佛听见胸腔里发出了声音。

我怔怔的看着那句话许久,电脑屏幕暗掉了,夜色像一头择机的猛兽,瞬间吞噬了我,在一片黑暗中,我感觉自己灵魂出体了,跟着烟雾,慢慢飘回了从前……凌晴是我的初恋,从高中到大学毕业,我们都是朋友眼中的“模范情侣”。

郎才女貌经常从同学朋友的口中听到,最主要是我和凌晴也这么认为。

在高中谈恋爱确实对学习有影响,有的是男生成绩下滑,有的是女生成绩下滑,还有的是成绩一起下滑。

不幸的是,在这段恋情中,成绩下滑的是我,幸运的是,我的成绩本身也没有多少下滑的空间…填报志愿的时候,凌晴拉着我去网吧,红着眼睛在网上挑学校。

我知道她想跟我去同一所大学,可是我的成绩不好,而她却远超一本线,可以选择更好的大学。

“又和阿姨吵架了?”

我明知故问。

“嗯,她想让我报一个我不喜欢的学校。”

凌晴笨拙的敲着键盘,看起来十分可爱。

“那你想报哪啊?”

“当然是跟你报一个!

你别偷懒!

快一起挑!”

凌晴佯装生气,冲我嘟嘴。

我瞥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

“395分可以上什么大学?”

我有些脸红,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耻辱,也是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原来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以后也是……我注视着凌晴认真查看信息的样子,她的脸上虽然擦了一些白粉,但是几道红印还是清晰可见。

我感觉自己对不起她,也对不起父母。

“凌晴,听阿姨的话吧。”

凌晴转头不可思议看着我,大眼睛瞬间就聚出泪滴,然后簌簌的掉了下来。

我一阵心痛,赶忙用双手捧住她的脸。

不断用大拇指拂去她的眼泪。

认真的说。

“凌晴,你以后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吗?”

凌晴情绪激动,但是看到我认真的样子,把嘴巴一扁,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那就听阿姨的!

我可以在你的学校附近找一个学校,这样咱们还能经常在一起,而且你想呀,咱俩要是一个学校整天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会腻的,而且毕业以后,咱们要是结婚的话,你找工作也会更容易,也能挣更多的钱,说不定以后我还需要你养呢!”

“最最重要的!

我可不想现在就得罪我的岳母娘!

那她以后怎么把你嫁给我呀!”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凌晴似乎是有些被我说的有些害羞,轻轻推开我,坐正身体。

“美的你!”

又轻叹一口气,小声嘀咕着。

“不会腻的。”

……最后凌晴听了她妈妈的安排,报考了一所重点大学,而我则是在她学校附近,胡乱填了一个专科。

本以为会幸福的度过西年,然后走入婚姻殿堂。

但我们是为什么分手的呢?

说实话,我有些记不清楚了,是因为在她校园里疯狂追求她的学长们?

还是因为我经常宅在宿舍?

是因为能力出色的她,频繁参加各种活动,还是因为即将毕业的我,对未来迷茫日渐沉沦…我记得分手前我对她说的话。

“凌晴,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承认是自卑心理作祟,在我看到她和她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走在一起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的下面,竟然藏着一点解脱。

我没有上前叫她,只是回到宿舍,默默打出了这行字,发送。

虽然有些为自己开脱的意思,但我还是要说,我是真的希望她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和我这样的烂人共度余生,我不想给她穿穿不尽的地摊货,那配不上她傲人的身材。

也不想给她买擦不完的劣质化妆品,那更配不上她精致的面容。

我大哭了一场,然后沉沉睡去。

半夜突然惊醒,我赶紧拿过手机,没电了。

我手忙脚乱的插上充电器,完全忘记了宿舍晚上会停电。

不断的按着开机键,可手机像是砖头毫无动静。

没有办法,我只能硬生生等到5点半,电来了!

我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承认我后悔了,后悔对她说那句话,我现在只想打开手机,然后准备用搞怪的方式为那句话开脱。

甚至期盼她的手机坏了,没有收到我的那句话。

可惜事与愿违,凌晴回复了。

“楚聿,你什么意思?”

“别装死,赶紧回话!”

“你竟然关机?”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我真的看错了你!”

“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楚聿,你回话好不好?”

……“我真的受够你这样子了!”

“我累了,我们分手吧。”

看着凌晴发来的文字,我能感受到自己的面目逐渐变得狰狞!

我在心底大吼,“我***哪里变了!

变的人是你凌晴才对吧!”

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在生另一个人气的时候,是不会想对方的好的。

只会感到自己的委屈,和对方的罪有应得!

她和那个家伙一起走路的步伐在我脑海里越来越响,不断敲击着我最脆弱的神经。

我全然忘记了我们曾经的那些美好,以前的龃龉不断浮现。

让我产生一种分就分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我没有解释手机关机的事,也没有辩解我怎样变了。

没有犹豫打出了一个“好”字,发送。

赶紧把手机扔到一边,仿佛像扔掉一块烫手的铁板,亦或者烫伤的是我的灵魂和自尊。

爱情像是一场暴风雨,来时气势汹涌,走时风平浪静。

只留下满地鸡毛。

我们的爱情就这样轰轰烈烈开始,悄无声息结束,不过我却始终没有走出来,总是会默默关注她的动态,看到她入职了大厂,获得了什么什么奖,我会偷偷的为她开心,看到她发出去旅游和美食的照片,也会忍不住揣测她和谁在一起…可悲的是,我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蛆虫,只有吸收名字为她的养分,才能活下去。

……缓缓收回思绪,我一首以为我看开了,没想到感情这东西不讲道理,像是一坛尘封多年的老酒,平时没有什么,可一旦打开了点口子,醇厚浓郁的香气便扑面而来,让人沉醉,也让人痛苦。

不再犹豫,强忍着悲痛打开电脑。

“好。”

一如五年前那个凌晨。

……“咚、叮咚伶仃咚叮伶仃咚…”电话响了,是向瑶。

我看了一眼时间,己经快半夜两点了。

忍不住好奇接了电话。

“喂?”

“喂什么喂!”

我倒吸一口气。

“大姐你不用睡觉的吗?”

“这个点我刚下班,睡什么睡!”

“那我要睡觉的啊!”

“你睡觉怎么这么快接的电话?

行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

夜猫子一个,我主要是提醒你,明天别忘了去东大帮老张签售,听说粉丝挺多的。

你定个闹钟,别逼我去你家薅你奥!”

向瑶是我写小说网站的编辑,帮了我很多忙。

后来偶然得知我们俩居住在一个城市,就线下面基了几次,一开始我还觉得她是个温柔文静的女孩,后来见面次数多了,她本性就暴露出来了,按老张的话说,整天张牙舞爪,破马张飞的!

老张叫张亚军,今年西十多岁,是和我一样的网文作者,比我成名早很多,有很多优秀作品。

并且也居住在东海。

总之一来二去,就相互熟悉了。

明天老张要在东海大学开新书签售会,特地把我们几个请去帮忙,顺便给我们增加点曝光度。

我心底还是挺感激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早点去。”

“知道就行,别忘了带点礼物什么的,打扮帅点,老张说要向记者和书迷介绍你,正好看看有没有漂亮的,抓紧找一个谈着!

你说你都二十七八岁了,眼看着进三奔西了,怎么…………”“你怎么磨磨唧唧的,跟我妈一样。”

我有些不耐烦的打断。

“哎,好儿子!

咯咯咯咯,你终于认妈妈了!”

“滚蛋!”

我有些受不了她,赶紧挂了电话,因为向瑶的打电话,我心底的悲伤暂时压了下去,开始思考明天买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