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跪在雪地里,折断的指甲在泥土上留下数十道蜿蜒血痕。
坑里的妇人己经僵硬,嘴角还凝固着那个未成形的微笑。
三天前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嘴里还唤着少年的乳名。
江森是在16年前重生而来的。
前世的他身患癌症,在仅有的16年的人生中,只能通过医院的十字窗见到外面的阳光,前世母亲也同此世母亲般和善乐观,喜欢用树皮般粗糙的手掌轻抚他的额头,微笑着哄他入睡。
但她们的结局却也同样悲惨!
"两辈子......"江森抓起一把混着雪的冻土,"都护不住......"雪林里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江森没有回头,衣着单薄的少年浑身发抖,嘴里轻轻呢喃着,瞳孔好似被冰冻了般,无神的注视着死去的母亲。
"失魂落魄的卑贱野狗吗"沙砾摩擦般的嗓音刺破风雪。
江森看见一双靛青布靴踏入视野,靴尖沾着暗褐色血块。
顺着破旧道袍往上,是枯枝般的指节——正捏着块可疑的血肉。
"吃。
"那坨不知什么生物的血肉砸在母亲胸口,血渍沾在她再也不会起伏的衣襟。
靛青靴子碾了碾雪地:"想报仇?
"来人弯腰时露出腰间两颗白森森的指骨,串在生锈的铁链上。
"你连冻土都刨不开。
"江森终于抬头。
道人的脸像是被火烧过的树皮,右眼浑浊发灰,左眼却亮得骇人,满脸的伤疤有些还渗着鲜血,好不狰狞!
那道视线如他前世化疗时听到的核磁共振仪的嗡鸣——正冰冷地计算着生命残存的价值。
"我能教你刨坟的手艺。
"道人踢了踢妇人僵硬的脚踝,"也能教你......让那些人死得更痛苦的法子。
"一些沙石受到某种力量团在一起飞到空中,又随那道人的话音落下,再次粉碎开来。
是的这个世界是有仙人的,他们破天断地,逍遥人间,却又…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蝼蚁。
他仍记得那修士看他们母子时不屑的目光,记得自己攥到出血的拳头,记得母亲哀求时的狼狈,明明是他的错!
明明该道歉的是他们!
风卷着雪片灌进江森衣领。
他想起前世主治医师的白大褂,想起今世踹翻药摊的修士靴尖。
两辈子的风雪原来一般冷。
他抓起那块血肉咬下,齿间碾碎的不知是冰碴还是砂石。
……寒窟里的火光绿得妖异。
鸦衣道人看着少年冷峻的目光,那里面没有对未知的恐惧,有的只是冷漠,又如外面的风雪般呼啸着。
道人的手握住江森的头,看似枯木般的身躯竟硬生生将六尺的少年提了起来(此书一尺为33.3厘米)“呵,还是个杂灵根的废物”鸦衣松手,少年瘫倒在地,刚刚那种被阴邪气息游走全身的感觉让他有点生理反胃。
“杂灵根?”
江森止住不适,轻声反问道“是啊小子,看来你不仅命苦,运气还不好,哈哈哈哈与老夫一样啊。”
道人眼里含笑,似乎这真是一个笑话“修行最看重的就是灵根,而灵根自然也分三六九等,分别是杂灵根,下等灵根,中品灵根,上品灵根,极品灵根至于更高的灵根,嘿嘿老夫也不知道。”
“你说你和我一样?”
江森似懂非懂,毕竟前世只能在病床上生活,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小说,对于这些知识还是能够理解的。
“哈哈哈当然,老夫当年也是杂灵根,还是单系的杂木灵根!”
鸦衣道人轻盘着腰间挂着的骨链,上面的两根指骨散着渗人的红光。
“杂灵根者能修到启灵修士便是天幸,可以说毫无仙缘,此生注定是个蝼蚁”鸦衣好似回忆着什么江森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渗出点点血珠。
前世给自己一副病重的身体,此世重生却仍注定是个废物。
贼老天!
我前前世是有多罪大恶极,你要戏弄我两世人生!
“那你是启灵修士?”
“我?
哈哈哈哈哈!”
鸦衣大笑,轻抚腰间,里面是他破碎的金丹!
“我是什么人,你无需知道,你只要知道,我能帮你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