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玄天剑宗
玄天剑宗的白玉飞檐刺破九重云雾,鎏金符咒在宫墙上流转着神秘光晕,仙鹤唳鸣掠过三十六座浮空仙阁,处处彰显着顶尖宗门的无上威严。
然而转过主峰背面,却骤然跌入另一重天地——腐木搭建的杂役寮舍在狂风中吱呀作响,满地冰棱混着泥浆,与百米外的仙家气象形成刺眼反差。
楚星河缩着肩膀穿过刺骨寒风,粗麻衣袖早己结满冰霜。
十六岁的少年身形单薄如苇草,冻得发紫的指节死死扣住木桶边缘,浑浊的污水顺着裂痕渗入手心,在他掌心烙下蜿蜒的冰痕。
“再坚持三日……只要熬到宗门大比,或许就能摆脱这杂役身份……”远处传来内门弟子练剑的清啸,剑锋割裂空气的锐响像把钝刀,一下下剜着他的心口。
“同样是剑修,他们可以御剑乘风,我却连最基础的《玄天剑诀》都练不出剑气……”他低头看向自己布满冻疮的双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日在腐骨潭捞剑时沾染的毒渍。
“哟呵!
这不是咱们‘剑骨奇才’楚师弟?”
带着冰碴的嗤笑突然炸响。
楚星河浑身僵住,看着王烈带着三名内门弟子从转角转出。
为首的青年锦袍上金线绣着流云纹,腰间玉牌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正是王家嫡子、内门精英弟子王烈。
王烈生得一副好皮相,剑眉星目,偏生眼角总是吊着三分轻蔑,像看蝼蚁般扫过杂役弟子们。
“王师兄。”
楚星河低头行礼,木桶里的污水随着动作晃出几滴,溅在王烈云纹靴上。
空气骤然凝固。
“狗东西!”
王烈身后跟班赵虎猛地踹翻木桶,腥臭污水泼了楚星河满身,“知道这双踏云靴值多少灵石吗?
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冰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楚星河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王烈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腰间软剑,桃花眼扫过少年狼狈模样:“听说你要参加大比?”
他突然欺身上前,剑尖挑起楚星河的下巴:“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物,也配用剑?”
剑锋寒光映出楚星河苍白的脸,一滴血珠顺着剑刃滑落。
那剑身上刻着“飞雪”二字,是王家老祖赐予的灵器,此刻却用来羞辱一个杂役。
“我……”楚星河喉咙发紧,“只是想试试。”
“试试?”
王烈突然大笑,转头对同伴道,“诸位听听,一个洗了三年夜壶的杂役,要试试剑道大比!”
哄笑声中,王烈剑锋下移,轻轻拍打楚星河脸颊:“这样吧,你现在跪下磕三个头,我就当没听过这笑话。”
楚星河瞳孔骤缩。
“五年前父亲被挂在山门示众时,王家长老也是这般用剑拍着他的脸说——“楚家孽种,只配跪着活”寒风卷着雪粒刮过脸颊,远处仙阁传来悠扬钟声。
“住手。”
清冷的嗓音像一柄出鞘的剑劈开雪幕。
众人回头,只见一袭白衣踏雪而来,腰间凤凰纹佩在暮色中泛着鎏金光晕。
沐清歌足尖轻点浮雪,落地时连冰晶都不曾惊动半分。
玄天剑宗大师姐沐清歌,眉如远山含黛,眸似寒潭映月,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素白绸带束起,浑身上下除却腰间玉佩再无装饰,却比那些珠翠满头的女修更摄人心魄。
王烈脸色微变,收剑行礼:“沐师姐。”
沐清歌目光扫过浑身湿透的楚星河,眼底闪过一丝波动,又迅速归于平静:“戌时将至,你们还在山门喧哗?”
赵虎急着辩解:“是这杂役先……”“我问你话了?”
沐清歌眼风扫过,赵虎顿时噤若寒蝉。
王烈勉强笑道:“师姐教训的是,我们这就去练剑。”
临走时却压低声音在楚星河耳边道:“算你走运,咱们大比见。”
待几人走远,沐清歌袖中滑出一只青玉瓶:“三品金疮药,涂在伤口上。”
楚星河怔怔望着递到眼前的玉瓶,竟忘了伸手。
“为什么帮我?
上次在藏书阁也是,明明可以视而不见……”“不要?”
沐清歌挑眉,“那扔了。”
“等等!”
楚星河慌忙接过,指尖不小心触到对方皓腕,又触电般缩回,“多、多谢师姐。”
沐清歌转身欲走,忽又停步:“你天生剑骨。”
不是疑问,是陈述。
楚星河浑身一震。
“”她怎么会知道?
连检测灵根的执事都没看出来……“”白衣女子回眸,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剑骨蒙尘,只因缺一把开锋的剑。”
一枚玉简滑入楚星河掌心。
“子时,后山剑冢。”
话音未落,人己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楚星河低头,玉简上浮现三字——《引气诀》。
杂役房内,楚星河对着铜镜涂抹药膏。
金疮药渗入脸颊伤口,带来细微的麻痒。
镜中少年轮廓清俊,唯独右眉骨一道旧疤破坏了整体美感——那是十岁那年被王烈用剑鞘抽的。
“”剑冢……沐师姐到底想做什么?
“”他摸出怀中的蟠龙玉佩。
这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五年来除了偶尔发热,从未显露神异。
指尖抚过龙纹凹陷处,突然一阵刺痛。
“滴答——”鲜血渗入玉佩,那些蟠龙纹路竟如活物般游动起来!
油灯骤灭,月光透过窗棂在玉佩上切割出诡谲光斑,隐约有星河虚影在方寸间流转。
)楚星河瞪大眼睛,看着血珠被玉佩彻底吞噬,随即一道苍老声音在脑海炸响:“三千年了……终于等到太虚血脉……”玉佩迸发耀目金光,在少年惊骇的目光中,化作流萤没入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