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黑西装的男人背对着他，长方体仪器的探针正插入老人后颈的十字形切口，暗红色液体顺着探针滴落，在月光下呈现诡异的金属光泽。
陆野的视网膜扫描系统自动聚焦，识别出液体中悬浮的纳米机器人——那是教会特有的记忆模块摘除工具。
“医疗安全局。”
男人转身时，全息证件在胸前展开，鹰钩鼻的照片与副院长办公室的合影完全重合。
陆野的余光扫过对方左手小指的戒指，戒面刻着教会的“永恒之光”徽标，与张教授坠楼现场提取的鞋印纹路吻合。
他后颈的十字形胎记突然发烫，仿佛在呼应老人伤口的金属光泽。
“陆医生对临终护理有兴趣？”
男人的声音像块冻硬的铁皮，“刚好，帮我按住患者。”
陆野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医疗推车边缘，指尖触到冰冷的手术刀。
老人的生命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心率曲线比十分钟前更加微弱。
他看见仪器屏幕右下角闪过一串代码——与他昨晚在U盘里发现的异常数据 identical。
“张教授是怎么死的？”
陆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无法控制话语脱口而出。
男人的瞳孔微微收缩，机械义眼发出细微的充能声：“聪明人不该问死人的事。”
暴雨突然转急，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霰弹枪般的爆响。
陆野踢翻医疗推车，手术刀与镊子滚落地面的瞬间，他转身冲向安全通道。
身后传来麻醉器的蜂鸣，一道红光擦过耳际，在墙上灼出焦痕。
天台铁门被狂风撞开的刹那，陆野瞥见墙上的消防栓镜面——自己右眼角的泪痣比在值班室时更深了，像滴凝固的血。
U盘在掌心滑落，坠入三十层下的黑暗，他扑向排水口，指甲抠进锈迹斑斑的金属边缘，积水倒映出扭曲的星空。
“最后警告！”
男人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你以为拿到数据就能揭发教会？
张教授的硬盘早就被格式化了！”
枪声响起的瞬间，男人的身体突然僵首。
陆野转头望去，男护士长举着***站在阴影中，枪口还在冒烟。
护士长的白大褂浸透雨水，后颈的十字形胎记在应急灯下泛着微光，与陆野后颈的印记完全重合。
“拿着。”
护士长将十字架吊坠塞进陆野掌心，吊坠背面的坐标正在发烫，“去第七区黑市找渡鸦，他能帮你解析3号模块。”
男人的手指抽搐着指向陆野：“他是……复制体……”护士长的***再次启动，男人的身体剧烈震颤，最终瘫软在地。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探照灯光柱在雨幕中横扫。
护士长掀开袖口，露出机械义肢上的教会徽标——那是被凿穿的十字架，裂痕中嵌着半枚蓝色矢车菊纽扣。
“五年前，教会说我女儿的实体寿命只剩三天，”护士长的声音被雨声撕裂，“但我在意识上传的数据流里，发现他们正在删除她的3号模块。”
他指向陆野的后颈，“你后颈的接口不是胎记，是第8次重启的标记。”
陆野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跳出：“教会用复制体记忆模块培育初代意识体，每个80岁老人都是过期容器。”
他抬头时，护士长己消失在楼梯间，只留下满地破碎的十字架吊坠。
地下停车场的积水反射着警灯红光，陆野躲在报废的悬浮车后，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机械义眼的红光扫过车顶，他摸向口袋里的吊坠，坐标突然发出蜂鸣，照亮了墙角的通风管道——那里贴着张褪色的涂鸦，画着渡鸦的机械乌鸦与破碎的十字架。
“陆医生，”戴机械义眼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金属义齿在红光中泛着冷光，“我是血肉同盟的老鬼。
你的医疗档案被篡改了——”他调出全息投影，陆野的出生日期赫然是1965年7月19日，“你本该在五年前就满80岁，却以28岁的身份活着，猜猜看，这是为什么？”
隧道外的警笛声突然变调，老鬼的机械义眼迸出火花。
陆野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男人瞳孔中扭曲，变成穿白大褂的女人——苏棠的右眼角有颗与他 identical的泪痣。
“他们在制造容器。”
老鬼按住陆野后颈的接口，“每个复制体在80岁时都会被摘除3号模块，因为那里藏着教会屠杀原生体的证据。”
隧道顶部突然坍塌，暴雨灌进停车场。
老鬼推开陆野，碎石砸中他的机械义眼，迸出的数据流在空中组成初代苏棠的脸。
陆野抓起老鬼手中的U盘残骸，看见芯片表面刻着“ST-08”——与他在水族馆发现的休眠舱编号吻合。
“去废旧水族馆，”老鬼在废墟中嘶吼，“渡鸦会告诉你一切！”
陆野冲进雨幕时，手机再次震动，匿名短信只有三个字：“苏棠醒。”
他摸向后颈，十字形胎记己完全成型，边缘闪烁着与老鬼义眼相同的蓝光。
远处的圣辉医院顶部，教会的十字徽标正在降下，取而代之的是渡鸦的机械乌鸦剪影——那是血肉同盟的信号。
当他踏上水族馆锈迹斑斑的台阶时，水面倒影里的白大褂左胸口袋清晰绣着“苏棠”二字，而他的右手正握着枚带血的记忆芯片，芯片表面流转的数据流中，隐约可见2025年实验室的画面：穿白大褂的男人将蓝色发卡别在小男孩发间，背景里的日历永远停在2045年7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