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的柿子树挂满了红果,因无人摘取落下不少。
林舒为画纸添上最后一笔,将手放在火堆旁暖了暖。
一束暖光映了半块白墙,她抬头望了眼天边升起的太阳,端起在旁烘烤的南瓜籽去了篱笆边。
“快——让开!!”
着急的呼声从斜坡一路向下。
哐当——还没等林舒搞清状况,她便被一辆载人的自行车撞进了菜地。
没干透的南瓜籽敷一身,狼狈极了。
肇事少年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拿开了那还盖在林舒头上的簸箕。
“你、你还活着吧?”
林舒想哭。
“你怎么不说话?”
江煦蹲着向前移动了两步,丢掉簸箕挥了挥手。
“不会是被我撞傻了吧!”
林舒想骂人。
“抱歉啊,我那小破车突然坏了,鞋底板穿了都没刹住。”
少年抹了把脸上的颜料,露出如星河般璀璨的眸子。
但林舒更在乎另外的东西,她忙起身爬上院坝。
果然、那盒新买的颜料己经惨不忍睹、残骸满地。
不知何时那少年也跟着爬了上来。
“你好呀,小红帽。”
林舒看着伸来的手没做回应,她现在一心只想打死这个还在笑的傻子。
“你放心,这些东西我会赔给你的。”
临云镇地处山区,镇上人口稀疏,连盒好点的蜡笔都需要找很久,所以她才特意在市里新买了一盒颜料带上。
“是哪个背时砍脑壳的哟!”
“留着过年吃的包菜哟,这哈糟蹋完了嘛!”
“你给劳资等到起,逮到了劳资定要你晓得花儿啥样红!”
不断的骂声从下面那条蜿蜒石梯处由远及近。
“花儿红?
嘛意思?”
江煦懵逼在原地,他听不太懂这里的方言,只知道菜地主人貌似很生气。
林舒看都没看他一眼,捡起画一溜烟钻进了屋内并关门上了锁。
“???”
十来分钟后,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江煦总算是明白了林舒为什么跑那么快。
“对不起啊,嬢,我表哥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你那菜多少钱,我们赔。”
追上来的唐晓硬着头皮上前劝说。
“赔钱?”
大娘把两人从头打量了一遍:“你两个大学娃儿有几个钱哇!”
唐晓扯了扯被骂得晕头转向的江煦:“孃,他有钱,京都来的。”
说罢从江煦口袋里掏出手机:“嬢,你把码打开,我们扫给你。”
到账声响起,大娘拾起镰刀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夺少!!”
唐晓瞪大双眼:“不是大哥,几颗大头菜你给人家扫五百!”
“又、多了吗?”
“真有你的。”
唐晓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把还陷在地里的自行车推了上来。
“回吧!
大少爷。”
两人刚要走,吱呀一声,泛黄的木门探出一颗脑袋来。
“那个、糖糖…”林舒抿了抿唇跨过门槛。
米白毛呢大衣,全是橙色污渍和一些黄泥。
唐晓望了眼屋顶:“你…这是上房掏柿子了?”
林舒轻轻摇头,伸手指向罪魁祸首。
唐晓联想到她刚过来时满地压扁的颜料,立马便明白了事情原委,炸毛咆哮:“江煦!”
“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煦干咳了一声看向别处。
“糖糖,我人没事。”
林舒解释完,拿出早己准备好的二维码递到江煦面前,软糯的声音隐忍着点点怒意。
“衣服399,颜料459,一共858。”
江煦依旧昂着头,目光却落了下去。
女孩歪了的红色贝雷帽己扶正,同色围巾遮住了半张脸,水汪汪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握在手里的手机。
“干嘛呢?
赔给人家啊!”
唐晓拐了拐毫无反应的周煦。
“手机没电关机了,待会让唐晓把我微信推给你。”
怕她不信,还特意把黑屏的手机高举点了点,一副纨绔模样。
“放心,小爷别的没有,钱多得是。”
林舒盯着他那头惹眼的红发,犹豫道:“我有你手机型号的充电器。”
说话的同时她把虚掩的门推到最大。
“啊?
那个我…”江煦握紧手机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什么我,就你这副鬼样子回去我妈不得打死我啊!”
唐晓一把将人推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