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中央空调还在嘶嘶吐着冷气，王伟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忽然发现键盘上的字母模糊成了灰色的斑点。人事总监的香奈儿套装扫过他工位时，那缕苦杏仁味的香水缠住了他的呼吸。

"架构组只留三十五岁以下的。"总监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划过裁员名单，腕间梵克雅宝手链在王伟眼前晃出一道冰冷的弧光，"补偿金按N+3算。"

王伟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婚戒内侧的刻痕，那是三年前和李菲在周大福专柜选的对戒。玻璃幕墙外飘着今冬第一场雪，十七楼的风裹着雪粒子扑在脸上，他突然想起上周刚还完房贷的学区房——此刻客厅的飘窗上，应该还摊着没拼完的乐高千年隼。

地铁口卖烤红薯的大爷换上了厚棉袄。王伟抱着纸箱穿过金融街时，看见橱窗里映出的自己：驼色高领毛衣是李菲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此刻沾满了前台小姑娘帮忙打包时蹭上的睫毛膏。

"中年程序员不如狗啊。"他在家庭群里发了个大笑表情，拇指悬在发送键上犹豫了三秒，最终删掉了后面那句"我被裁了"。手机屏保还是儿子幼儿园毕业典礼的合影，小家伙戴着学士帽骑在他脖子上，李菲的白裙子被风吹成了翅膀的形状。

离婚协议是平安夜送到的。王伟蹲在菜鸟驿站拆快递时，冻僵的指腹蹭花了文件袋上李菲娟秀的字迹。"银行要收紧信贷，我带的项目组被砍了两个。"视频通话里李菲的珍珠耳钉晃得他眼疼，"房贷车贷加上乐乐的国际班学费......"

王伟把脸埋进外卖箱的保温布里，消毒水味混着麻辣烫的油腥往鼻腔里钻。地下室的霉斑在墙角开成灰绿色的花，二手冰箱突然启动的嗡鸣惊醒了窗台上的狸花猫。手机弹出一条新订单：望京SOHO某传媒公司，十二份轻食沙拉。

他跨上电动车时，后视镜里闪过半张枯槁的脸。保温箱里沙拉酱在颠簸中渗出来，沿着车筐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