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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市南站,天气晴。

22年的7月中旬,我来到了k市。

k市对于我来说,是个陌生却常听的名字。陌生,是因为这是我第二次来这。常听,是因为我姑姑家在这。我暂居姑姑家,想换个环境,散散心。

6月份压抑的阴雨的让我窒息。

我得了重度抑郁,虽然看过了心理医生,却只看了一半。我想去重新认识一下姑姑,因为她给我的世界带过阴雨。

就这样,误打误撞的,这个夏天,在我的世界里,雨渐渐停了,云缓缓退散,一束光出现了。

7月18日晚。

吃完饭,便下楼滑板去了。k市的一切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我来到体育馆门口,那里离姑姑家近。我在那与前几天刚认识的滑手打完招呼,就注意到有两个女生在角落里默默的学习滑板。

我玩了一段时间,便走了过去,友好的发出邀请:"一起玩吗?"

这是我与她们相识时开口的第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就像教我滑板的那个,遇见我开口说的一样。

她们两个一个个头高高的,一个个头小小的。我有点羞怯,脑袋垂了下来,看着她们地上的滑板,等她们接话。

面对我的邀请,一开始她们都不说话,倒是矮个子女生要活泼些,接了我的话。

我便继续问:"你们谁玩滑板?"手摊向她们两个,又指了指地上滑板。她们依旧不回话,我便看向了那个高个子,她什么也没说。又是她的伙伴接了我的话。

慢慢的,我们便熟悉了。

我做了几个滑板招,是个跟翻。给那个小个子女生看呆住了,给我拍了视频,后面她还礼貌问我,能不能把刚刚拍的视频发朋友圈,我只是微笑着,给答应了。

而那两个新认识的滑手,不滑板,站在一旁。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我们加了联系方式,还知道了彼此的名字。我们就用Q姑且做她名字,分别时,她对我讲:"到家记得发消息。"

意思是报个平安。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礼貌,活泼。这是她留给我的第一印象。

到了家,便与Q互道了平安,我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开始与她聊天,她主动问我:"还记不记得她的名字?"。我没有忘记,但看她火急火燎的问。就来了兴致,故意支支吾吾的不说。结果她大大方方的把名字又告诉我一遍。还问我:"记住了吗?"我只是笑道:"记住了,记住了"

不久,手机更新了消息。

打开一看,是我对象发过来的。她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话:“分了吧”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删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实话说,我对她早已没了感情。我曾邀请她一起看哥哥的电影《春光乍泄》,用电影里那对恋人分开的结局,来隐喻我即将离开。

因为种种因素,我得了重度抑郁。内心下起阴雨,我却可以安静一整天。就连抬起一根手指我都感到困难,更别说,拾起那份对她沉甸甸的爱。

将死之人,爱不起任何人。

几天后,她发来了短信。

她爱我,胜过一切。

她卑微的描述着离开我的日子黯淡无光,她卑微的描述着她正经历的种种苦难,她祈求我们能够复合,能够回到从前那段美好的时光。那天,我到底是心软复合了?还是狠心没同意呢?我真忘了,只记得加回了联系方式。

我莫名其妙报了个练字班,老师姓潘,是九江人。跟我姑姑是好朋友。她是一个蛮好的人,不仅没收我学费,还送我课本,教我练字,让小朋友们都叫我大哥哥,我至今都还想念她。

我去练字的路上,就在想:"k市有没有江呢?"我想:"应该是有的"。然后打开手机地图,规划找它的方向,我想看看k市的江,它会是怎样的。

后来,我确实找到了那条江。那江,在一座山下。而那山,却是我无法越逾的山。

跟Q相处的时光我总感觉短暂。

一天,她跟我说不能陪我一起玩了,得了甲沟炎,刚拔了趾甲。我就好奇:"怎么得的甲沟炎呢?"她说是因为剪趾甲剪太勤,让指甲长进肉里去了。我很疑惑:"那不应该是几个月不剪,给长进肉里面了吗?"但是我并没有“拆穿”她。我知道,要照顾好女孩子面子。

夜落下帷幕。

既然不能一起玩了,我就带上滑板,决定去徒步,去用双腿丈量城市的土地,它到底多宽,它到底多大。

k市的夜,跟我过去待的的地方没什么两样,只是明暗交织。我走在一个漆黑的斜坡道上。用手机与她聊着天。然后互发了定位。她说,她在小区楼下的亭子里乘凉,还杵着个拐棍。

当时我就边走边想:"她那亭子会是什么样呢?她脚上会不会绑满了绷带?她杵拐棍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好玩?"

我继续徒步,看着新城市发呆,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我舅舅生前在此住院。

时光,竟是眨眼间。

那时,姑姑安顿好舅舅住院后,我就跟她回家,路上她便问我:"你感觉你大舅还能好起来吗?"

我从父母的只言碎语中听出了个大概,我那么小,为什么要经历生死离别?只感觉心烦,就说:"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我想起了寻江的事。我打开地图,却没有沿着上次标记的方向走,因为那个方向根本就没显示有江。当时是我乱猜了一个。我重新换了个有河流的方向,就这么走着。

到了目的地,江在一处山脚下。我找到了台阶。借着微光,走了下去。我看见滚滚江水。听见了拍岸声涛。便满意的离开了。

我还不想回去,就换了新目标。打开她发来的定位就找她家去了。路边的灯,一会明亮,一会暗沉。我走下一个高地,又上了一个缓坡。事后,我惊讶的发现:"这不就是上次我胡乱标记的寻江地吗?"阴差阳错,胡乱标记的,竟然就是她家的方向。

我在她小区门口停了下来。拍了张照片,但并没有发给她。就走开了。到了家,跟她聊天,就把那张照片发给她看,故意问她:"熟不熟悉?"她有点惊讶:"这是她小区消防通道口。"

我给她解释,她知道我路过她家小区了,却不进去,便嗔怪我:"干嘛不找她玩?当时她就在楼下。"我忘记是怎么回的了,只是抱着一份善良:"这么晚,干嘛打扰别人休息?"

我跟她的故事总发生在夜间。

见面前,Q在手机上问我:"会不会唱歌?她弹吉他,给我伴奏。"我不会唱歌,不过我们却一拍即合。今晚见面时,她带吉他。给我们弹唱。到了约定时间,她与S如约而至,S就是上次遇到的那个高个子,她们是一个小区的。我们就在广场的一个角落里,Q坐中间,边弹边唱,我们坐在两旁,听她唱歌。

我动起了找心思,悄悄给她录像。在的夜灯光下,我看到的,是一个女孩侧边纯红的脸,我被起哄着唱了一首,她用手机看着谱子,给我伴奏。

到了家,就像她上次那样,我礼貌的问她可不可以发个朋友圈,她同意了。

朋友圈自然是让前任看到了。她没有质问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质疑我是否无缝衔接,她只是嫌弃自己没有她那么优秀。讨厌自己没能留得住我。

后来,我了解到她所经历的种种磨难。却分毫不差的在我这上演了一遍,我的心被煎熬着,就像我当初煎熬她一样,真是风水轮流转,这次是轮到我了。这就是报应吗?还是说,是我命中该有一劫?

未来城是k市的一个角落。

它迎来了所谓的音乐节,我们相约去那玩。我把表弟也带上了。晚间,我们到了,主办方准备了好几口大缸,灌满水,供小孩子们打水仗用的,可却混进了几个大朋友。Q,S,我和表弟,借着小朋友的玩具水枪一顿"炮轰"。我表弟惹得S生气了,S就追我表弟去了,我就跟Q对着干。

我们湿透全身,我们笑容灿烂依旧,休战时,Q给我拍了张照片。

是黑黑的。

不记得前后发生什么了。

那次是在夜里,我们准备回家,走在黄亮的人行道上,而那人行道路口左拐,便是未来城。此时就只有我跟S并行,我们的Q不小心掉队了。

她突然就莫名其妙的问了我一句:"你喜欢Q吗?"当时听得我心猿意马,立刻胡乱的接了一句:"不喜欢。"

我们一路无话。

我觉得我像回到了童年,我跟她的关系只是要好的玩伴,那时候,是不谈男女喜欢的。

到了家,懊悔涌上心头,我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我小心翼翼的问Q:"S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她不明白我说什么。我心急如焚,就直接坦白,问她:"S有没有跟她讲刚刚发生的事。"原来Q早就知道了,我只好胡乱解释,她只是静静的听。我也没看出她的失落,很快就扯到别的话题上去了。

Q很活泼,S很安静。

S不爱跟我讲话,看得出来,她不喜欢我。是瞧不起我吗?我不敢妄下定论。有一次,是在夜间的公交车上,人不多,但我们都站着,她俩紧靠,借着闪烁的灯光,我看见了她把手抚摸着Q的头,那一刻,一股异样的热流在我心里涌动。我至今都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是记下了。

还有一次,也是在夜间的公交车上。那时就只有我跟Q,我俩一起坐在后边。戴着口罩,她给我们拍了一张合照。

是萌动。

渐渐的,S退出了我们3个小伙伴的圈子,只留下了我跟Q独处的时光,我当时也没有多想S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玩了,后来跟Q吵架的时候也没听懂其中的奥秘,只是现在,欲语却无声。

我的世界阴雨渐停。

我们彼此越来越熟悉,每到晚间,我都爱去她家小区玩,虽然挺远,但不能老让小姑娘大老远来找我玩吧。

她把小区密码告诉了我,我可以任意进出,我每次都带着滑板,在她家小区的路口上,练招。

她一会练练板,一会看看我。累了,就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真是好巧不巧,那个长椅只能容得下两个人,我玩累了,也坐了上去,我们没有靠着,保持着2厘米的距离,我们都不觉得羞涩。她甚至还咋咋呼呼的把小腿搭在我的腿上休息,我有点紧张,可腿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让她搭着。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着,这一刻,我从未没想过会是永恒。

我们慢慢开放起来,又是夜间,又是黄暗的光,只不过这次是在街头,是换我在主动。我们在她家附近又打起了水仗,水枪是偷拿我表弟的,能揣兜里,她也带了水枪,能扛在肩上。

我自然是落入下风,被她追着打。我们为了水资源,就围绕着公厕转。我们谁也不服谁,我像是赢家,没湿多少,我不知道她玩的时候,是准心不行?还是小心翼翼?

腻了,我们不打水仗了,滑了会板。就坐在台阶上,我们俩个就这样并坐着,聊着天。不知多久,我的手放在她的头上,她没说什么,我也没有说话,只有笑意。

手慢慢下移,碰到了她头上,她依旧没有说话,我就大胆的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她还是不说话,期待着却看向了别处。

我感觉这一切如此真实,可又如此梦幻。我继续摸着,还是那么轻,那么的小心翼翼。然后我"得寸进尺"的问:我可以勾勾你的鼻子吗?她回答了吗?我可不记得。我只知道我勾了又勾她的小红鼻,我确信,我记得,是红红的而又小小的。

这一刻,像是在梦里。

我摸了她的头,她也要摸我的卷发。我只好让她摸,她就取出一个盒子,里面全是五角星发夹。她取出不同颜色发夹,有粉色,有白色,有青色,全挂我头上。然后取出手机,想给我拍照。

路边来往的车,像断片闪过。

到了家,我口袋里,是她送我一个五角星发夹,是蛋白石深绿色。好像还是我讨来的。

这天,我姑他们去朋友家烤串。

因为我都不认识,就留在家里,可我不喜欢宅在家,就出去找她玩了。

午后13点样子。

她如约而至,见了面,我们却不知道去哪,这时候她姨婆却发了消息,想她的宝贝孙女了。

姨婆是一个严厉的,说一不二的人,有点像专制主义的味道。她后来跟我提到她时候,还说:"好几次都被姨婆给弄哭了"。

她邀请我一起去姨婆家玩,我有点害羞,但是我又想跟Q待在一块,更重要的是,我没钥匙,把自己给锁外面了。她跟姨婆通了电话,挂断电话后,就拉着我去了。

姨婆热情的接待了我们俩,给我们泡茶,还端来了水果。我跟姨婆的聊的很来,也很投机。称得上是一次忘年交了,她还帮了我一个小忙,但对于我来说,却是我命运的道路上,指明了捷径,影响至今。

后来,她去午觉了,我就跟Q坐在沙发上,说着悄悄话。家长面前她就装的乖乖的。背地里却不老实。看着我跟姨婆聊的开心时,她就故意用手指头戳我。我想反击,但我又做不到,给气笑了。

姨婆采摘了一盒茉莉,是股淡淡清香,为了闻花,她就把整个头铺到盒子里,我就这样望着,暗自发笑。

茉莉,莫离。

茉莉花香,让我的思绪飘向了姑姑家的落地窗前,那里,也有一株茉莉。我团坐在沙发上,闻着茉莉香,望着玻璃边滚滚流下来的雨珠,连成无数条线。还有远处阵阵暴雨,我在发呆,在想念一个人。

因为那天暴雨,我们不得不待在各自的家里。我看着窗外远处的菜园子,我记得,我还邀请她来我这里偷菜。

现在,菜园子还在那里,而茉莉,早就死了。

那天我们玩的很开心,还结识了她姑姑,我们一起去外边吃了饭。吃过饭后,我们就来到一处湖边散步。姨婆跟她姑姑走一起,谈着家常。我俩走一起,说着悄悄话。到了夜间,我们就来到她弹吉他的那广场上,我陪着她姨婆,学打网球。

我姑他们是玩嗨了,他们很晚才回家,甚至把我给忘了。我到了家,就主动跟我姑谈起了我的经历,认识的新朋友。因为上次我带表弟出去打水仗,逛猫咖,有异性。就被警告了:"下次不许带他,防止他早恋。"

我感到有些无语,像是在点我样的,我只觉得我跟她们是要好的伙伴,是纯真的,没有所谓谈恋爱的非分之想。

雨停了,阴云转晴。

又是夜间。

在她家的小区的路口边。没有路灯,只有树影,我们彼此依偎着,一会说悄悄话,一会录录像。当时我郑重其事的,小心翼翼的跟她说:"遇见她,是上天安排的礼物。",后面"礼物"那两个字,我说的很轻,我几乎听不见,我感觉这个比喻不妥,像是在物化女性。

我的世界一直下着阴雨。我感觉上天是看我太苦了,于是,让她出现了。

回到家,我的荷包里,多了一枚黄色小花皮筋。

我喜欢黄昏。

前些年,我只有孤寂。一有空,我都会去兜风,去追逐着黄昏,等待着夕阳落下,月亮升起,世界由明步入夜。

后面,我读到了一本书,叫做《小王子》,小王子在里面说:"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黄昏。"

我就是那个小王子吗?我想我不是,他至少还有玫瑰,即使他后来离开了玫瑰,而我呢?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看黄昏这个习惯,我一直保持着。

我请她一同去看黄昏。于是,在她家小区门口处的一个小摊,她买了凉粉,我买了杨梅汤。我们一起去她家高楼楼顶。到了地,我们往下看去,川流不息的车流,尽收眼底。一条条路口堵着车,流向世界尽头。

世界还很明亮,一边是余晖。一边正暗沉。我们把滑板当成了一个小桌,摆上刚买的东西,她把一冰块拍我汤里,我把一杨梅塞她碗里,我们举起一勺汁,碰着杯,聊着天。

她趴在天台,望着远处的山,泛白的云霞。两只手的指头触摸着,靠在墙台上。

天上的云让她分神。

我站在后面,没有打扰这一刻的宁静。只是拍了张照片。我们看着远处那座方方的,显眼的山。她告诉我,它的名字叫做香炉。我们约定下次有空去爬那座山,去好好看看山的日出。与落。

时隔1年,我去了那座山,山下,有我当初奇思妙想的江。山上,是我无法逾越的山。

她家楼顶,我们老在这里约会。

她家楼高百米,有38层。我与她过几次。好几次都是夜。我那时候喜欢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东西。就在上面给她跳舞,跟着节奏,扭着***。她被我逗笑了。

但是她知道我很快就要离开k市,马上回去读书了,又伤心起来。突然就抱住了我。我只是俯下身子,抱住她。用心听她小声抽泣,没说话。手扶着她背,轻轻的拍,轻轻的拍。

有一晚,也是在楼顶上,我们把聊不完的话题放在一边,拍了张合照。照片里,她的头轻轻靠向我,我的头稍稍偏向她,那张合照给我印象很深。

是幸福。

我想起上次我们一起相约猫咖。

那时还有S,跟我表弟。在里面逗着猫玩。逗着彼此发笑。有只猫就跟土匪样的,老是要抢猫条,她气不打一处来,说我是土匪,给我逗乐了。回到家,我看了一个纪录片,只看了一半,主人公叫普洁。我感叹再美好的事物,也会转瞬即逝。伤感起来:

——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

她说我是土匪,那我就索性装成土匪了。那晚,在她楼下打水仗。累了,就在亭子里休息,她命令我给她买瓶旺仔牛奶,并掏出了10块。我不乐意,讨价还价的多掏了几块。我感觉是自己赢了,就给她买去了。

在便利店里转了转,有了主意。我没有买一罐,而是买了一版,有4瓶。在路上我喝了一瓶,还拿空瓶子在她面前显摆。

她开了一瓶喝,打闹中我又把剩下都喝了,她算是反应过来了,要她多掏点钱是为了多买几瓶,好抢她喝的。她便笑骂到:"土匪!真是个土匪!" 我得意的轻哼:“你不是说我是土匪啊?”。

她也不生气,她有无数法子对付我。平时,我与她并行在人行道上,她就喜欢拿滑板拍我***。有人的时候也拍。给我整害羞了。我故意的把手扬起来,但就是下不去手,只好放声警告她:”不要这样,要不然我就还手了嘞!”她很得意,翘着小嘴不说话。就是无动于衷,就是爱悄***的又来一拍。

盛夏午后,阳光很大。

她把滑板举过头顶,遮住太阳。我在后面,她走在前面,看到一只可爱小狗,就对它大声喊着我的名字,等小狗呆呆的望向她时,她就放肆笑,看向我。好像我就成了那条笨蛋小狗了一样。我被整的猝不及防,下次在遇到小狗的时候,大家都对着它,喊着彼此的名字,就赌那小狗看向谁了。

k市有个商场,我们时不时去那玩

角落有个五颜六色的塑料牛,她就笑着命令我:"你骑上去,我给你拍一张。"我感觉好笑,也学着她的话说:你骑上去,我给你拍。"

一晚,我们散步在一个老街小巷,出了巷。再拐个弯,便是商场。那里的灯旧旧的,暗暗的。趁着氛围,我们说起了恐怖故事。她像是被吓到了,眼神里没有了光。正好转角有群大妈吵吵闹闹的,还慢吞吞的挪步,我就打趣她:“你混进去,我给你拍一张”我们都俩个都被逗乐了。

在那商场里,有家文创店,她带我去过几次。店门口栽着竹子,上面挂满了人们的愿望与祝福。她想找到以前写过的东西,给我看,但可惜找不到了。

我们在里面四处逛,就看看小物件,很少买。我们用笔在白纸上写着彼此的名字,写完,我就把她的名字框起来,画成了小猪,她也学着我的样子,画了起来。

还有一次,也是去商场。它楼下便一个红绿灯路口。人很多,我怕被冲散了,我没问,就牵起了她的手腕。

就这样,我在前,她在后,我牵着她,快步赶路,像担心孩子走掉了样的。

她送我过礼物。

那天她神神秘秘的,背了个书包。不记得前后发生什么了,她要我从书包里帮她取个东西,我就看到了一个黑盒子。我就好奇:"她书包里装个黑盒子干嘛?"

但我没问。

分别时,她就打开了书包,把那盒子递给了我,盒子中间是可爱小狗贴纸。到了家,我就打开来看:里面有一盒跌打损伤喷雾,有一杯积木绿色小花,有一些小狗贴纸,一团薰衣草,还有一封她的信。

在与她分别之际,我收到了父亲的消息:他要我务必回老家一趟,去处理点事。

面对父权,我别无他法。4小时归家路途只好说走就走。可到了老家还没待过5分钟就把事情办妥了,别人去办又是不行,可非得我办,我顿感无语。

后天我就得赶高铁离开k市,如果我在老家留宿一晚。明天再回k市,那我只能见她最后一面。

我始终记得,当回家的大巴穿过她家下面的马路,我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时的空寂。

我站在小镇街头,下午3点,根本无法转车前往k市,我打电话给我二舅,他知道我赶时间,就帮我联系了去k市的私家车。由他送我去往县城,我再坐那私家车去k市。

他开的很快,在我印象,这是他第一次开快车。

车子在一处山腰急速爬坡。

我坐在副驾驶,眼前只有快落日时,一片金黄色的景象。不管是山,是人,是车子,是马路,是田园,还是那远处袅袅炊烟,只是一片寂静。我当时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一心想着,能够赶紧见到Q。

可那个画面,却成了我记忆顽石,任凭风吹雨打,任凭浪波吞噬。

多年后,每当我乘车,再次经过那条山间马路时,都回想起当初那满是金黄的景色。

而刚刚吹嘘自己事迹,唠叨我的舅舅不语,只留下车子阵阵轰鸣。

晚6点,那时天将黑未黑,却一点也不美。

我在她家小区旁边下了车,她在那里等我多时,我们一改往日笑语,都能看出彼此的小世界里正下起雨。

我们去了小吃街,点了一份麻辣烫。我想请她,她却不吃。只是安静的坐我旁边,头歪向一处,不看我。满是失落。是因为后天,我就要离开k市?离开她了么?

最后一次相处时,我忘却了时间。

不知相处时是长是短。还是在她家高楼顶上,吹着凉风,相拥着,不说话。

她只是悄声哭泣。

我不知道说什么,想打开话匣子,就问她:"你怎么哭了。" 她坚强的说:“与朋友分别都会哭的,过几天就好了。”

我们一同乘着电梯下楼,看着墙上红色的数字不断闪烁,我的心也跟着跳个不停。门开了,她最后抱了抱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印象里,她家的楼道口,竟是红红的,略显诡异。

自此,大门闭合。

我知道她喜欢我,她社的交媒体上有两个个签让我印象很深。

一是:"天上的云让我分神。"

二是:"喜欢的何止是初雪。"

我们讨论过初雪,她说她喜欢雪,她还问我,有没有见过雪。我当然见过。

她许愿这个冬天能够下雪,我们能够见面。

然后她的个性签,就改成了第二个,我隐约的,知道她的意思。

她下一句话应该是:"我还喜欢你。"

于是,这个夏天,就这样结束了。

我回到原来的地方上学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感到压抑。

生活照旧,一如如常。

时间来到9月。

我班那个高个子,被人挂表白墙上了,想要认识一下。回了家,我跟她说了这件事,就像我期待的那样,她在手机那头急了,急的像是要哭起来似的。

她忙打字问我: "要是我被人也挂在表白墙了,她该怎么办?她是不是就没机会了?"我就玩味着,接了她的话:"怎么?你喜欢我啊?"

后面的事,我自然是记得不清了。我只记得那天,就这样在一起了。

我们的关系从玩伴变成了恋人,但我一直以来畏畏缩缩的观念却让我退却了,就像当初抛弃我初恋的理由一样。觉得我们没有未来,我们走不到最后,面对她,她背后的家境,我只感到压力。

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而她却太耀眼了。我的世界里,刮起了一整个海浪漩涡,我就在这漩涡里,被一点点的吞噬。

我挣扎着着,快看不到头顶的蓝天。

记得她曾推荐给我的电影,她喜欢的角色人物,还有她那时喜欢听的歌,可我都表示漠不关心。

她推给我的歌,我听了下,就说:"听起来吵吵的。"

事后,她把这次双方内心世界的碰撞,看成了一次小小的吵架,还做了总结。像是要记录在内心里。

我感到有些诧异。

后来,我们的关系发生了裂痕。

那是在她发的朋友圈,是与她新伙伴的合照。照片中是个陌生的男生,挺好看的。我看到之后,只感难受,却没跟她说。

我一想到她与别的男生玩的那么开心,笑的那么明媚。我的心就像是被那个男的用手无形的掐着。

作为回击,我也发了朋友圈。是我的***,拍的确实不错。换得我认识的那些异性一阵评论。她自然是看了我发的动态的,我自认为在这个游戏回合里,我是赢家。

可现实却不是这样,这个心理游戏,没有赢家。

我想,应该是这时候起,我像是来到了人生的抉择阶段:一方面我害怕失去,她会离开我。一方面我不敢大胆爱,用心爱。

在这旋涡之中,我挣扎着,却被吞噬的越来越深,已经看不到蓝天了。

好几次我都向她含蓄表达着我内心的挣扎,她只是安静着,不说话。我不喜欢她这个样子。

我不像22年夏天的我了,不像她曾经遇到的,爱上的,那个炙热真挚,爱捉弄她的少年。他又活成了相遇前的样子,生性多疑,敏感而又自卑。动不动就说着胡话,说着疯话,让这个小姑娘手足无措。

在这虚无缥缈的幻境和冰冷的现实世界里,那旋涡逐渐联通了这两个世界。我怀着极其悲痛的心,任凭被旋涡包裹,被吞噬。然后我不断下坠,跌落。

我来到了现实。

我颓废的看着现实里那灰暗的光,那灰暗的光,也顷刻照进幻境,旋涡消失了,幻境碎了一地。

我的世界,滴了几颗雨珠。

回忆如刀刻,总让我想不起很多事。

23新年伊始,我们还见过一面。

那时候,我们还没分手,只是在那摇摇欲坠的关系中,艰难的维持着。只记得当时啊,我怀着忐忑的心,去见我想见的人。

车在高架桥上飞驰,我透过车窗,观察着外面的世界。俯视桥下思阳古城,看着屹立在城边高塔。望着它,我出了神。

一股别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奇奇怪怪的,我不知为何。只是与那去年看到的山色一样,记得很深。记得很牢。

后觉之,原来,那次是我与她见的最后一面。原来,我早有预感。

见了面,我们都感觉彼此有些陌生,她长高了,我没了卷发。我们一起走在曾经去过的地方,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但话不多。最后,我们在她弹吉他的那个广场停下了。我们坐在原地,少话。

她想给我一个惊喜,问我带没带口罩,我说带了,她要我把口罩戴上,却挂在鼻子上,把眼睛蒙住。我不知她是何意。只得照做,我眼前白蒙蒙的,却什么都没发生,我想摘下来,她又不许,要我等一下。然后我就反应过来了,她是想亲我的唇。只是还没做好思想准备。

我期待的等待着,可她的思想工作却全部垮了。我扯了口罩,原来远处是有路人经过。我依旧呆呆的,她坐我旁边,没多久就问我:"你赶几点高铁?"

她羞着想回家。我时间也快不多了。我也只好陪她去公交车站,就那么几十步,她却走的越来越快。我心里着急,嘴还没亲。便把手伸出来,递给她,细声说:"牵个手。"可她却走得更快了,也不说话。她的脸是通红的吗?我还没细看,公交车却来了。她跟我说了再见,便上车了。我看着车慢慢的开,慢慢的,在我眼前模糊。

我的世界,下起了大雨。

23年2月,分手。

我没有失声痛哭,也没有大发脾气,只是默默流着泪,为她写着离别的诗。

我在笔记本上颤抖着写着:"2月17日,与Q分手。"后来又用黑笔重重划掉,想要忘却这伤心日子。可每一笔的滑动,却都镌刻在了我的心头。

我知道我喜欢她,我严重低估自己对她的爱,可事已至此,已无法挽留。

23年5月21日,是她的生日,我送了她一盒茉莉积木,因为她送过我积木花,我见她闻过茉莉香。于是我就送她一盒茉莉。

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然杳无音信。

23年7月中旬,我又来到了k市。

我剪了个普通的发型,告诫自己,现在的我普普通通,不许打扰她。 也恰好,她离开了k市。

7月17日,我骑着表弟的山地,立志登上香炉山,天又是将黑未黑,一点也不美。我快看不清前面的路。如果不小心脚滑,便是万丈深渊。

四顾无人,我大声的呼唤着她们的名字。有Q,有我初恋。我发泄着心中的挣扎和不甘。声音四散,可炉山没有山谷,也没有回响。

那是座我无法越逾的山,一座心里无法越逾的山。山下是条无声的江,是我当初的奇思妙想。

时间来到23年9月。

我又梦见她了,那次我不是吓醒的,而是哭醒的,声音抽搐。睡二楼的父母都听到了。母亲就赶忙跑下来问我:"怎么了?怎么了?","你不要哭的那么难过咯,看的我好心疼。"

她担心我出了什么事,用力的抱住我,擦着我脸上的泪,也跟着红了眼眶。

我受不了,也解释不了,只道是噩梦惊醒。头也不回,就出去兜风了,边骑车边哭泣。

天将明,视线却模糊了。

其实正交往的时候,我就跟母亲讲过那个夏天发生的一些事。她还跟我说:"以后我们家盖了新房子,要邀请她来我们家玩。"

好几次,我都想跟母亲打趣:"要Q做你的儿媳,好不好?" 但话到口边,又咽回去了。我预设了我跟她该以何种结局收尾。理智让我住了口,我不想让母亲伤心。

我把那黄色小花皮筋,与那蛋白石深绿色五角星发夹一并送给了我的母亲。

分手之后,我只跟一个朋友讲了,母亲只是知道我跟她是朋友关系,她看出了些端倪,见我不拿手机跟她聊天了,便多次问我:"怎么不跟她聊天了?"我只道:"吵了场烂架,不再联系了。"她还好心劝我:"女孩子家家,你就让着点咯。"

我苦笑着,在风里,渴望释怀。

因为前几年情感缺失,我很难与别人建立亲密关系,我也很难理解什么是亲密关系。我与她,正如我预设的道路走下去。

幻境化为了现实。

人往往是很奇怪的动物,她在你身边时,她为你所做的,所付出的,我们只是用眼睛看到了,然而也就只是看到了。而当她离开后,心却看到了,可它却告诉你:你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她,你双眸所见,便叫爱。

这种滞后性,酿成了很多人间悲剧。

我也不能例外。

当失去时,我才明白爱,才更懂爱,才珍惜爱,才更明白,失去一个真正爱的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想到了当初抛弃的初恋,我不敢想当时分手时的她的处境。

她爱我,胜过了一切。

我愧疚着,听着她说日益消瘦,彻夜失眠,精神几近癫狂。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我当初抛弃她,Q现在离开我,像是报应,像是命中注定,像是我该有一劫。

所以,读到这里,我想告诉你。

我的朋友:

如果你遇到爱的人,那请你尽情表达爱。无论含蓄,无论浪漫。

如果未来可能糟糕,那请你相爱在当下,无论家境,无论背景。

如果迷茫是否爱她,那请想想在一起时,是否开心,是否欢喜。

如果你正爱着彼此,那请遵从自己内心,不管未来,不论过去。

如果***早经消退,那就安静陪伴彼此,一次散步,一次拥抱。

如果你们发生矛盾,就把它摆在台面上,不要闷声,不要内耗。

如果对她没了感情,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别去纠结,别怕离去。

如果爱的人不再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留下眼泪,交给时间。

如果还没找到爱人,也没什么可惆怅的,静静等待,遇见新人。

可请千万不要以为,我机会无限。

每一个人,甚至在他人生的某个时间段里,都是独一无二的,他能给你的感觉,只能是那时的他自己。

没有人会是谁的替代品,也没有人,会给你当初一样的感觉。哪怕长相相似,哪怕性格相同。

你无法前后两次踏入同一河流。

人生里,我们会遇到很多形形***的人,他们只会陪你走那么一段路。你的朋友,你的敌人,他们终究会随风而去,终究只会活在回忆里。

但恋人不一样,不出意外。他能陪伴你一辈子。一起度余生,一起共白头。

所以,请珍惜眼前人吧。

她,是我生命之光中的一道暗影,她从未离开,从未消失。真正的她,早已融为了我的一部分。

很感谢她能够出现在我生命的旅途,能有这么一段时间,是她陪伴着我,让我找回了我原本的样子。

是她的影子,让我在看到各色各样的快餐恋爱时,并不会感到孤单。

谢谢你,Q。

后来的后来,我不再梦见她。也不再哭泣,我的泪,早已流干了。但,我还是想见见她,是一种执念吗?我分不清。她有她的幸福生活,我也有我自己追求的目标。

生活依旧继续着。

24年6月,我得知了她有了男朋友。我也就放下了。故事写到这里,我想,我也应该翻篇了。

24年7月,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了一本小说,开头是男主来到一个陌生城市,寻找10年前的女主,类似古早风格。

梦的后面又像是我在写这本小说,正思考着小说名字,一开始叫《暮欲山色》,后觉得"欲"字不妥,圈去,改为了"遇"——《暮遇山色》,而这时候,我便满意的醒来,后来跟朋友提起这个奇奇怪怪的梦,朋友也听的奇奇怪怪。

24年11月。

前些天,我跟朋友谈起了我的故事,过往画面,如幻灯片。我看到了那次赶车回k市的金色黄昏,我想起了7月份做的怪梦。我蓦然惊觉。"暮遇山色",竟然是这个意思。

这是冥冥之中是上天在点我吗?我有了创作的欲望,于是,22年的那个夏天,便有了它的名字——《暮遇山色》。

现在的我,并不想见到她。

我更不会去想什么,

时光逆转,回到从前。

我也知道,她并不想见到我。

我不想知道她离开我后,遇到了哪些新人,又辞别了哪些旧人。我只知道她会活的很开心,会过的很幸福。

她是一个高尚,纯粹的人。不然,也绝不会在我记忆里镌刻如此之久。

最后,我也真心祝愿她能够一直开心,一直幸福,偶尔难过。

回忆如潮水,涌向岸边,

也涌向了眼眶,

但,却退了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