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柜里的催产素又少了三支。
章姝蕾握着记录本的手指微微发颤,走廊惨白的灯光透过值班室玻璃斜切进来,在她手背上划出一道青灰色的痕。上个月盘点时就发现药品无故缺失,当时白医生说是系统录入错误,可现在连玻璃安瓿都凭空消失了。
"叮——"
电梯井方向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她猛地抬头,值班表在桌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白医生的名字在"夜班"栏里泛着诡异的油墨光。这个月第四次了,每到她值夜班,那位总是温和有礼的产科医生就会突然要求调班。
护士站挂钟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秒针每走一格都像在撕扯神经。章姝蕾摸出手机,锁屏壁纸还是三个月前团建时拍的合照,照片里李护士举着奶茶笑出酒窝,如今那个位置只剩一团模糊的像素——自从上个月提出辞职,再没人见过她。
走廊尽头传来湿哒哒的脚步声。
章姝蕾抓起手电筒,医用橡胶鞋底在地砖上发出黏腻的声响。越靠近产科处置室,84消毒液的味道就越浓,混杂着某种甜腥的***气息。处置室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暗红的光。
"白医生?"她推门的瞬间,冷风挟着玫瑰花的腐臭扑面而来。
处置台上散落着沾血的纱布,紫外线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本该存放器械的玻璃柜里,整整齐齐码着上百支空安瓿,每支瓶颈都系着褪色的红绳。墙角阴影中,半截白大褂正缓缓缩进通风管道。
"谁在那里!"章姝蕾的手电光扫过墙面,斑驳的墙皮上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婴儿掌印。那些暗红的手印像被惊动的蜘蛛群,顺着光束爬向天花板。
身后传来金属拖拽声。
她转身时撞翻处置车,碘伏瓶子在地上炸开琥珀色的花。月光从气窗斜射进来,照见白医生苍白的脸——他右手握着产钳,左手拎着个鼓胀的黑色塑料袋,白大褂下摆正在滴落某种淡黄色液体。
"小章啊,"他的声音像生锈的手术剪,"不是说好三点查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