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不了的咳 知杭 2025-05-20 12:5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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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初晴在下午办理了入园手续,成功地成为了维礼塔国际幼儿园小小班的一名小朋友。

维礼塔幼儿园采用EYFS体系,沉浸式双语教学模式,每班配有一名外籍教师。

陈见苏听着介绍,总觉得稀里糊涂的,她虽是苏家的外孙女,却没有同苏家的其他子孙一样念的国际学校,相反,从小到大都念的体制内学校。

她对这些国际学校真的是一窍不通,听了两句就开始神思出走,琢磨起手头上在负责的剧本。

隐隐约约听见郑行止蹲下身问陈初晴的意见:“……喜欢这里吗?”

陈初晴用力点头,“喜欢!这里……”

陈见苏听不太清楚他们的对话。

只知道郑行止又说了句什么后,起身问她的意见,陈见苏才缓过神,说了一句:“我没读过这种学校,你决定吧。”

郑行止说:“那就这里吧,我小时候也是在这里念的幼儿园。”

去缴费时,陈见苏听到28万一年的费用时,不禁瞪大了眼睛,她年薪都没有28万。

有个有钱爹真不错。

离开时,陈见苏跟郑行止说:“既然你负责了啾啾的学费,那她日常开销还有兴趣班费用就由我负责。”

她又开始划分界限了。

郑行止像是没听见,径直上了车。

陈见苏也懒得再提,就当他同意了。

郑行止把她们送回杨花路就走了。

陈初晴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跟育儿嫂搭积木,陈见苏坐在餐桌旁工作,时不时抬头看看女儿。

小朋友玩累了,跑过来找妈妈,爬上餐椅后坐下,肉乎乎的小腿晃啊晃,“妈妈,郑叔叔对我们好好呀。”

既然她主动提及了郑行止,陈见苏打算顺水推舟试探一下她对于“爸爸”的态度,把笔电往旁边一推,把女儿抱在腿上。

“啾啾想不想要爸爸?”

陈初晴皱着小脸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不想。”

陈见苏对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为什么?”

“我只想要我喜欢的人,我不喜欢爸爸,我没见过爸爸……我不要。”陈初晴抓住陈见苏的手指,“我喜欢妈妈,我就要妈妈。”

“好,我知道了。”陈见苏摸了摸陈初晴的脸,“明天要上学,啾啾该睡觉了。”

陈初晴睡下后,陈见苏一个人坐在二楼的阳台上。

夜色苍茫,花园已经清理完毕,又开始焕发生机,此时是春天,一切都生意盎然,可是陈见苏的心里却是一片荒芜,如冬天般肃杀。

当晚,郑行止联系律师,全程录像拟定遗嘱,将来他若发生意外,名下的动产、不动产以及股权、艺术品等一切财产皆由陈见苏母女继承,并指定律师为遗嘱执行人。

-

陈初晴去维礼塔幼儿园上学的第一天,陈见苏和王姐坐着郑行止给她们配的车送陈初晴上学。

车子停在幼儿园门口,各班老师们站在门口迎接学生。

陈见苏牵着陈初晴下车,没想到遇上了站在校门口的郑行止。

两个大人的目光一触即离,谁也没做先开口打招呼的人,反倒是陈初晴热情地跟郑行止打了招呼。

“叔叔!你为什么在这里呀?”

他蹲下身,跟孩子视线齐平,“我想送啾啾上学,可以吗?”

陈初晴有些犹豫,“叔叔你不用送你的孩子上学吗?”

这个问题让郑行止有些难以回答,他现在就在送自己的孩子上学,可是现在还不是跟陈初晴公布身份的时候。

陈见苏蹲下身帮女儿整理了一下水杯带子,适时转移了话题:“啾啾,我们该进去了。”

报名时老师已经见过陈初晴了,在校门口牵过陈初晴的手,“啾啾跟妈妈爸爸说再见。”

陈初晴睁着一双葡萄似的圆溜溜的眼睛,开口纠正她:“不是,是妈妈和叔叔。”

老师有些尴尬,她记得郑行止昨天是以陈初晴父亲的身份跟她沟通的,现在想来也许是还没改口的继父,“好,那啾啾跟妈妈和叔叔说再见。”

“妈妈再见,你要早点来接我。”陈初晴转头挥手,顺带朝陈见苏抛了个飞吻。

“叔叔再见。”这句是顺带的。

看着孩子测完体温再检查过牙齿后,背影一点一点缩小直至消失,陈见苏转身要走,余光瞥见还盯着校门口的郑行止,想了想,开口道:“没有耽误你的时间吧?”

他很忙,过去三年里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床上相见。

经常她睡着了,他才回来,她醒来,他已经离开了,被子里连一点余温都没留下。

“陈小姐。”郑行止转身也要走,“我送我女儿上学,哪里能说是耽误?”

陈见苏笑笑,加快了脚步,“那就是我耽误郑先生了。”

像是意有所指,也是在全盘否定过去几年的陪伴。

她走得很快,只留给郑行止一个匆匆的背影,跟逃似的。

他究竟是什么洪水猛兽?郑行止忍不住想。

回到家中,陈见苏在书房里开线上剧本会。

她所在的编剧工作室规模不大,以大编剧黄昭千为首,下面六七个小编剧,陈见苏就是小编剧中的一个。

刚毕业那会,她在好几个工作室里辗转,被拖尾款、被骗稿、被压稿费、没有署名权……这些行业内常有的事全给她碰了一遍。

***需要耗费大量的心力、精力和财力。在纠结是否转行时,陈见苏发现了陈初晴的存在,孕妇不好找工作,也为了以后能够有时间陪伴孩子,于是编剧这份相对自由的工作她又做下去了。

陈初晴的出生应对了她的名字,“初晴百物新”,出了月子后的陈见苏得到黄昭千的赏识,有了相对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一切都在慢慢向好。

黄昭千要求高、脾气差,被她训个狗血淋头是常有的事。

可她分钱痛快,若是出资方拖了她的尾款,她也会自掏腰包把手下编剧们的尾款结了;她也不会剥夺谁的署名权,只要认真做了工作的,统统给署名;黄昭千也是伯乐,若是手下的编剧自己写了本子,只要本子还不错,她会帮着对接平台,只拿极少一部分的抽成,绝不霸占编剧们的功劳。

陈见苏在黄昭千手下工作了三年多,从执行编剧到现在的分集编剧,陈见苏用三年时间一点一点打磨自己的工作能力,脚踏实地地向上爬行。

此次的项目是一部年代剧,集数40集,初稿已完成。今天的剧本会是对初稿进行讨论,检查角色设定、情节、逻辑是否合理严谨,对剧本进行下一步的修改和润色。

一场会议结束,时间已经接近饭点,保姆刘姐问她想吃什么,陈见苏想了想,答:“不麻烦了,我自己做就好了。”

刘姐是郑行止请给陈初晴的,她跟着陈初晴沾光享受早晚餐就够了,其他时候,尽量不跟他扯上关系。

陈见苏随便煮了碗面,吃过后站着消消食,又看了半小时的书,之后继续投入工作。

幼儿园下午四点放学,陈见苏忙到三点便停下工作,给陈初晴烤了点小饼干,准备接女儿的时候带上。

刘姐看她在西厨里忙碌,“陈小姐想做什么?我来就好了。”

“做点小饼干给啾啾。啾啾到新环境第一天,还是我给她做吧。”

刘姐没再坚持,“陈小姐需要帮助,可以随时叫我。”

将饼干放入烤箱,陈见苏的手机响了,以为是黄昭千找她,连忙从口袋里拿出。

一看手机。

郑行止。

任由手机响了许久,在即将自动挂断前,陈见苏接了。

“见苏。”郑行止说,“我今晚想见啾啾。”

哦,原来是来使用他每周的见面机会。

他解释:“她今天第一天去维礼塔,我想知道她适应得好不好。”

“行。”陈见苏没反对。

“一会见。”

陈见苏带着饼干和育儿嫂王姐去了幼儿园,园门口排了好几条队伍,陈见苏找到陈初晴班级的队伍,也排了进去。

郑行止几分钟也到了,看见队伍里探头探脑望向教学楼一楼大厅的陈见苏,扯了扯唇角,徐步走至她身旁。

陈见苏感受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阴影倾覆下来,不自在地往左边挪了挪,警惕地抬起了头,发现是郑行止,又将目光转了回去,装作没看见。

刘姐跟郑行止打招呼:“郑先生。”

郑行止点点头,“你们到了多久了?”

身后排队的家长拍了拍郑行止的肩,郑行止转过头去看,是位目测六十左右的老人。

“不要插队。”老人指指身后队伍末端,“去那里排队。”

郑行止没想插队,他只是看见队伍里的陈见苏,想过来打招呼,没想到她没理他。

他看了看陈见苏,发现她没反应,也不作答,悻悻离开了,但没去队伍末端,而是站在校门旁,静静地望着她。

小朋友们排着队跟着老师从大厅里走出来,走在第一个的小朋友举着班级牌子,就是陈初晴在的班级。

陈见苏探出半边身子,敏锐的视线扫过队伍里的每一个小朋友,很快找到了陈初晴。

陈初晴也看到她了,在原地蹦了两下。

刷卡离园,陈初晴朝陈见苏跑了过来,粉色小书包和粉色水杯一晃一晃的。

陈见苏早早蹲了下来,把小狗一样扑过来的女儿抱住,进行放学后的例行询问:“啾啾今天在幼儿园玩得开心吗?”

陈初晴板着小脸在思考,“……不开心。”

郑行止看见陈初晴出园,走了过来,母女俩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不开心?郑行止的脚步顿住了。

陈见苏也因这个回答而怔愣了,“为什么不开心?啾啾可以告诉我吗?”

“因为……因为这里没有我以前的好朋友!”陈初晴说,“还有一个头发是金色的老师,她说话我听不懂!”

陈初晴没再继续说下去,朝陈见苏伸出了手,“妈妈,我饿了。”

幼儿园是有下午加餐的,之前陈初晴还在Z市上托班时,每次她去接孩子,陈初晴都会说肚子饿了,找她要吃的。

陈见苏起初以为她不喜欢托班的下午加餐,一问才知道她喜欢吃,而且每次吃得都干干净净。

她只是单纯没吃饱。

拿出牛奶和烤好的饼干,陈见苏说:“上了车再吃。”

陈初晴发现了旁边的郑行止,“叔叔,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想接啾啾放学,还想跟啾啾一起玩。”郑行止问,“可以吗?”

“我要问妈妈。”陈初晴转头看向陈见苏,“妈妈,可以吗?”

陈见苏把问题又抛回给陈初晴,“啾啾觉得可以就可以。”

“可以喔!”陈初晴笑盈盈的,“那叔叔你去我家跟我一起玩。”

陈初晴一上车就抱着饼干牛奶,开始化身进食的松鼠,郑行止看着她被饼干塞得鼓鼓囊囊的脸颊,笑了。

他觉得很神奇,这样小的一个小孩,会跑会跳会说话,不禁在心中感叹生命的奇妙。

陈见苏问:“啾啾今天在幼儿园吃了什么?”

陈初晴喝了口牛奶,开始回忆,“中午吃了……一个黑黑的饭,还吃了菜和虾,还有一个汤我不知道叫什么。妈妈,这里的饭好好吃!”

“好吃就好。”陈见苏说,“啾啾明天还想来这里上学吗?”

她尊重孩子的意见,不会因为交了高额学费就逼迫孩子去她感到不开心的幼儿园。

郑行止也转头看女儿,等待着小朋友的回答。

陈初晴在认真思考,“来的,这里的饭很好吃,我还想吃。”

不确定陈初晴能不能听懂,但陈见苏还是说了:“啾啾,不要勉强,小朋友也有说不的权利。”

“来的喔!虽然小朋友我都不认识,可是妈妈说了玩一玩就会认识了呀。金头发的老师说话我听不懂,那我就不理她,我就听黑头发老师的话。”

陈见苏摸了摸女儿的小辫子,“行,啾啾真棒。”

陈初晴继续啃饼干,啃完一块后想起旁边坐着的郑行止,于是精心挑选了一块她觉得漂亮的饼干递给了他,“叔叔,饼干。这是我妈妈烤的饼干,也是最好吃的饼干。妈妈做的饭也很好吃的,但是我还不想给你吃妈妈做的饭。”

郑行止接过饼干,是卡通兔子的图案。他看着这块小小的、轻轻的饼干,内心又翻涌起复杂的情绪,酸的、涩的、苦的交织在一起,像是被打翻的调味品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她不会做饭,至少以前不会。

有次他应酬结束,醉醺醺地回了家,家里保姆正好请假不在,陈见苏自告奋勇要给他煮夜宵,差点就把家里厨房给炸了。

可是现在,她会给女儿烤小饼干,会给女儿做饭。

他错过了一个小小女孩的蹒跚学步和牙牙学语,更错过了另一个女孩的坚韧向上生长。

成长是苦的、痛的,那些无可避免的生长痛,她又是怎么过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