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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盒里的陨铁钉突然震颤起来,苏半夏的指尖刚触到钉身,整栋市局的电灯“啪”地熄灭。

黑暗中,解剖室的方向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她抓起手电筒冲过去,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间,照见解剖台上的尸体——原本被剖开的胸腔竟自行缝合,皮肤上爬满蚯蚓状的凸起,像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而那枚乾隆通宝,正卡在死者齿间,铜锈混着血沫往下滴。

“林九!”她下意识喊出声,却听见回应从背后传来——

“我在。”

可那声音黏腻湿冷,根本不是林九的嗓音。

手电筒猛地转向身后,光束里飘着一件空荡荡的藏蓝警服,领章上的铜质编号“013”正在剥落锈蚀。袖口突然缠上她的手腕,警服内衬翻出一张泛黄的卖身契,毛笔字迹晕开成血:

“借阳寿三载,押魂于鼎。”

苏半夏抄起解剖刀划破警服,布帛撕裂声里爆出一声婴啼,那契约竟化作黑雾钻进了通风管道。她追到走廊时,整排监控屏幕同时亮起雪花点,1983年的新闻画面在屏幕上跳动——

父亲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站在闸北公园的考古坑前,手里捧着的正是那个青花骨灰坛。

烂尾楼在暴雨中像只佝偻的巨兽。

林九甩出五帝钱开路,铜钱落地却立不起来,反而像被磁铁吸住般贴地滑行,最终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阴气太重,罗盘都失灵了。”陈队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枪口指着黑洞洞的楼门,“你确定这鬼地方能进?”

“不是我们进去。”林九突然掐住陈队长的后颈,蘸着雨水在他背上画了道符,“是‘他们’出来。”

话音刚落,整栋楼的外墙开始渗血,混凝土里浮出无数张人脸。那些面孔扭曲着挤出墙面,每张嘴里都咬着半截烧焦的合同。

陈队长背上的符咒突然发烫,雨幕中传来“叮铃”一声——

民国电车的铜铃。

一辆锈迹斑斑的有轨电车凭空出现在街道尽头,车头挂着“黄泉路→望乡台”的路线牌。车窗里挤满灰白的手,正在撕扯某个穿西装的活人。

“天地银行的运魂车……”林九眯起眼,“看来今晚要抢票了。”

他拽着陈队长冲向电车,在车轮碾过积水的刹那,甩出三张黄符贴在车身上。符纸遇水即燃,火焰中浮现出“申酉不通”的朱砂印。

电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车门“哗啦”打开,涌出的却不是阴魂,而是一群穿现代制服的白领。他们机械地重复着签字动作,钢笔尖戳破手指也浑然不觉,血珠滴在合同上立刻被纸张吸收。

林九突然按住陈队长的枪:“别开枪!这些都是活人!”

西装革履的经理从车厢深处走来,胸牌上“理财顾问”四个字正在融化。他递来的平板电脑显示着年化收益率300%的图表,屏幕下方有个青铜鼎状的确认按钮。

“两位要理财吗?”经理的嘴角裂到耳根,“签电子合同……送往生保险……”

陈队长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平板,林九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屏幕上。

平板“滋滋”作响,理财图表变成了1934年的当铺账本,最新一笔记录墨迹未干:

“押苏承远(阳寿廿载),赎期:永不。”

苏半夏父亲的名字。

市局证物室,苏半夏正用紫外线灯照射死者合同。

原本空白的纸张在紫光下显出密密麻麻的红字,条款中藏着一段古怪的韵文:

“铜鼎吞月时,七星照命处,借寿者还魂,押契者入土。”

窗玻璃突然结霜,她呼出的白气在镜面上凝成卦象——坎为水,六爻皆动。

这是父亲教过她的死局卦。

铜盒里的陨铁钉疯狂跳动,盒盖被顶开一条缝,黑血顺着桌角流到地面,竟自动绘出闸北公园的平面图。血迹在人工湖位置聚成漩涡,漩涡中心浮出一枚眼熟的青铜鼎纹章。

手机在此刻震动,林九发来的照片里是那辆幽灵电车,车窗反射的街景却是八十年代的闸北公园。

“合同是幌子,他们在找七具生辰带‘杀’的尸体!”

苏半夏抓起车钥匙冲出门,警局走廊的日光灯管接连炸裂。黑暗中有东西跟着她,脚步声时而像民国皮鞋,时而像现代运动鞋。

后视镜里,她看见自己副驾驶上坐着个穿藏蓝警服的人——

这次有脸了。

是年轻时的父亲。

电车内部比外观大十倍。

林九拽着陈队长挤过癫狂的签约人群,车顶垂下的不是拉环,而是一根根上吊绳。每根绳套里都卡着枚铜钱,钱孔中滴落的血珠在半空组成股市K线图。

“天地银行用阳间股市做掩护。”林九劈手打翻平板,拽断经理脖子上的工牌绳,“这根本不是胸牌,是往生者的号牌!”

工牌背面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陈队长突然抢过来:“这是我小姨的出生日期!她上个月刚在这家公司买了理财……”

话音未落,车厢尽头传来铁链拖地声。四个穿黑色寿衣的“保安”拖来一口青铜鼎,鼎内沸腾的不是水,而是正在融化的铜钱。

“时辰到——”保安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该收利息了。”

鼎中伸出一条由铜钱串成的“手臂”,猛地攥住陈队长的咽喉。他挂在脖子上的桃木剑吊坠瞬间炭化,皮肤上浮现出电子合同的条形码。

林九甩出红线缠住钱串手臂,线头拴着的秤砣砸在鼎身,撞出一声洪钟般的巨响。

鼎身上的铭文在声波中显形:

“子午夺魄,卯酉勾魂。”

是父亲笔记里提过的“子午鼎”!

闸北公园的人工湖没有水。

苏半夏站在龟裂的湖底,月光照出湖心处七道凹槽,排列形状与北斗七星完全一致。其中六个槽内各有一枚铜钱,唯缺天枢位。

陨铁钉在铜盒里发出高频蜂鸣,她突然明白过来——

七杀钉不是武器,是钥匙。

身后传来枯枝断裂声,穿藏蓝警服的“父亲”举起怀表,表盘玻璃映出的却是林九那边的子午鼎。

“半夏。”父亲的声音像隔着水传来,“把钉给……”

怀表突然炸裂,碎玻璃划破她脸颊的刹那,苏半夏看清了真相——

表盘背面刻着父亲的字迹:

“鼎纹是假的,七星照命局在佘山!”

藏蓝警服瞬间瘪下去,一只干枯的手从地底伸出,攥住她的脚踝往凹槽里拖。

电车开始解体。

林九用秤砣砸穿了鼎耳,沸腾的铜钱液里浮出七张人脸,正是最近失踪的金融客户。他们的眉心都被钉入铜钱,钱孔里长出的红线连向车厢顶部——那里悬着盏人皮灯笼,灯罩上正是青铜鼎纹章。

“陈队!”林九把五帝钱塞进他嘴里,“咬住了别咽!”

铜钱串成的手臂突然调转方向,猛地刺入陈队长心口。想象中的鲜血没有喷溅,反而扯出一张电子合同的虚影。

林九趁机甩出红线缠住灯笼,线头拴着的正是苏半夏给的陨铁钉。

人皮灯笼被钉尖刺破的瞬间,整辆电车化作纸灰飞扬。他们跌坐在闸北公园的湖心,身旁是昏迷的苏半夏,而她手里的铜盒大敞——

盒内空空如也。

晨光刺破云层时,陈队长发现自己坐在办公室,电脑屏幕显示着结案的电子档案。

“我们……回来了?”他摸向心口,那里有个铜钱状的淤青。

林九正在泡方便面,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天地银行暂时关门了。”

苏半夏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捏着从湖底带回的泥土——在阳光下,那些颗粒分明是碾碎的人骨,其中混着几片青花瓷。

“我查了资料。”她声音沙哑,“1983年闸北公园改建,挖出的七口骨灰坛被考古队带走,其中六口后来送进了博物馆。”

“第七口呢?”陈队长问。

林九的筷子停在半空,面条组成的卦象是“山雷颐”——养鬼之象。

苏半夏摊开掌心,骨灰碎屑中有一点铜绿:

“我父亲私藏了它,为了镇住里面的东西。”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叫,三人同时看向窗台——

那里多了枚湿漉漉的乾隆通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