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缝纫机的手猛地一抖,钢针扎进指尖,血珠滴在正在缝制的龙凤嫁衣上,艳红的丝线瞬间洇开一朵诡异的花。
玻璃门外,雾气凝成的水珠正顺着门缝往下淌。
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抱着具青紫尸体立在雨幕里,她睫毛上挂着霜花,发梢滴落的却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黑血。
"师傅,能给我家男人补补妆吗?
"她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门,怀里尸体脖颈处的掐痕还在渗血珠,那分明是刚死不久的样子!
长明灯突然滋啦滋啦炸开火星,我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店里的桃木镇尸铃无风自动,叮铃作响的声音里混着指甲抓挠玻璃的声响。
女人的绣鞋踩过门槛时,我看见她脚后跟悬在离地三寸的位置——根本没沾到地面!
化妆台上的柳叶刀突然震颤,刀面映出骇人的画面:女人身后跟着七个浑身湿透的黑影,他们胸口都插着染血的铜钱。
我强压下胃里的翻涌,给尸体涂胭脂时,发现他指甲缝里卡着半截带血的长发,和女人垂落的发丝颜色一模一样。
"把这个缝进去。
"女人突然按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冷得像块千年寒冰。
她掏出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方孔里缠着几根打了结的黑发,铜钱边缘刻着扭曲的篆字,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就在这时,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七八个壮汉踹开玻璃门,领头的疤脸男举着开山刀怒吼:"苏晚晴!
你竟敢偷龙家少爷的尸体!
"我这才看清嫁衣上的金线绣着完整的龙纹那是中海市顶级豪门的族徽!
混乱中,女人突然把铜钱塞进我掌心,转身冲进雨幕。
疤脸男的刀锋擦着我的耳垂劈下:"说!
那疯女人把少爷的魂魄藏哪了?
"我还没开口,怀里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他腐烂的嘴唇张开,挤出句气若游丝的"救...我..."更恐怖的是,尸体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我背后的景象:玻璃门上不知何时爬满了血手印,而苏晚晴正隔着玻璃朝我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
我拼命挣脱束缚,却在柜台下摸到本黏腻的账簿。
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2003年7月15日,王XX,寿衣三件,附铜钱一枚;2015年4月8日,李XX,龙凤嫁衣一套,生辰八字己收...当我翻到最新一页,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我的名字后面写着:交易完成时间,今夜子时。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我妈被铁链锁在昏暗的地下室,她头发凌乱,脸上满是伤痕。
画面右下角闪过半张人脸,正是白天来店里订寿衣的货车司机!
而此刻,那具本该在殡仪馆的尸体,正歪着头站在我身后,腐烂的手缓缓搭上我的肩膀。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墙上的老挂钟——指针不知何时倒转,停在了三年前的今天。
苏晚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铜钱去城西乱葬岗,记住,别相信活人..."话音未落,整面墙的纸扎人同时转头,空洞的眼眶里渗出黑血。
当我跌跌撞撞跑到乱葬岗时,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
坟头插着的招魂幡无风自动,其中一面白幡上用朱砂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彩信:监控截图里,我穿着龙纹嫁衣缝合男尸的画面赫然在列,右下角标注着"龙氏集团内部档案"。
而在图片角落,我惊恐地发现了更可怕的细节——寿衣店墙上的老式挂钟停在3:17,和我记忆中完全一致,可现在我的电子表显示的时间是03:16!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我僵硬地回头,只见苏晚晴的红嫁衣在坟头飘拂,她怀中抱着具新的尸体竟是白天在店里见过的中年顾客!
该还利息了。
"她将尸体推到我面前,青灰色的手背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用你的阳气温养铜钱七日,每晚子时缝合一具尸体,否则你母亲的魂魄永远困在枉死城。
"我这才发现铜钱边缘渗出黑血,顺着掌心纹路蜿蜒成锁链状。
远处传来阴森的唢呐声,十六个抬着花轿的纸人从雾中走出。
最前方的"轿夫"胸口,贴着的正是我的身份证照片。
而铜钱表面的纹路正在蠕动,渐渐拼成西个字:替死鬼现...现在我的镜子里总会出现苏晚晴的倒影,口袋里的铜钱还在发烫!
地下室传来的铁链声越来越频繁,我在账簿夹层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店长搂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眉眼和苏晚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