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幽灵病历
沈默的手指深深抠进便利店玻璃门的防爆膜，指尖传来甲壳类生物蜕皮般的触感。
林澜的气息消散在骤停的雨幕里，那句"观测者0731"的余韵在耳道内壁生长出细小的晶状体。
他摸向颈后的荧光纹路，触到的却是某种湿润的膜状物——那里正在分泌散发栀子花香的荧蓝粘液。
辉光生物科技大厦的血管状光缆突然同时脉动，将整条街道染成***般的暗红色。
沈默踉跄着冲向路边的排水沟，呕吐物中混着发光的鳞状物。
当他抬头时，发现呕吐物里的荧光颗粒正自动排列成医院LOGO的轮廓。
市立医院住院部像具竖立的棺材戳在雨幕中。
沈默避开巡逻的机械警卫，从焚烧炉通道撬开太平间侧门。
低温凝成的霜花在墙面爬行成基因图谱，停尸柜的电子屏显示着离奇信息：13号柜的温度是37.2℃，持续了三年两个月零七天。
"蓝蝶，女，23岁，死亡时间2021年3月21日。
"沈默念出档案室电脑上的记录时，喉结处的皮肤突然龟裂，渗出荧蓝血珠。
屏幕里的死亡证明正在融化，蓝蝶的证件照逐渐扭曲成林澜的面容。
更诡异的是死亡原因栏，那些宋体字像蛞蝓般蠕动重组，最后定格为"基因熵增导致量子坍缩"。
停尸房的栀子花香突然浓烈到令人窒息。
沈默撞开13号柜的瞬间，数十只蓝蝶幼虫从柜门缝隙坠落。
它们在半空中结茧化蝶，翅粉在低温中凝成冰晶，拼出倒计时数字：68:15:33。
解剖台上的积灰厚达三厘米，却诡异地避开了人体形状的轮廓。
沈默用手术刀刮开冰霜，看见台面蚀刻着密密麻麻的抓痕。
那些痕迹组成三星堆神树上的十二道太阳芒纹，最深的沟壑里嵌着半片蓝蝶翅膀——正是第一章融进他西装的那片。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
沈默躲进病理标本柜时，撞翻了一瓶福尔马林溶液。
浸泡在液体中的婴儿手掌漂浮而起，指尖生长出荧蓝菌丝，在墙面投射出克莱因瓶的全息投影。
投影中闪现着零碎画面：蓝蝶被锁在布满青铜纹路的舱室内，而观察窗外站着穿白大褂的自己。
"警告，非法入侵者。
"机械警卫的瞳孔裂变成复眼结构，沈默抓起标本瓶砸过去。
瓶中的大脑标本突然睁开十二只眼睛，分泌出强腐蚀性粘液。
在警卫金属骨骼熔化的滋滋声中，沈默撞开消防通道的门，却跌入了完全不符合建筑结构的空间。
眼前是无数悬浮的病历架，泛黄的纸页在虚空中自动翻飞。
沈默抓住飘过的2021年3月档案，发现所有关于蓝蝶的记录都在量子态闪烁：上一秒是死亡证明，下一秒变成实验体交接单。
当他撕下其中一页时，纸面突然渗出海水，墨迹化作磷虾群游向黑暗深处。
荧光突然大盛。
沈默发现自己站在医院中庭，地面瓷砖的裂缝里涌动着荧蓝岩浆。
那些粘稠的液体汇聚成蓝蝶的轮廓，她的身体由无数病历碎片拼凑而成，胸腔位置嵌着正在倒计时的电子钟。
"你要找的答案在B2层。
"蓝蝶的声音像老式磁带卡顿，"但看到真相的人都会成为病历的一部分。
"她突然扯开自己的胸骨，沈默看见里面蜷缩着十二个自己的克隆体，每个都处在不同的变异阶段。
电梯井传出钢索断裂的轰鸣。
沈默抓住通风管道跃下时，发现负二层根本不是停车场——这是座被整体浇筑在混凝土中的生物实验室。
培养舱里的畸形胎儿全部长着鳃和鳞片，他们的脐带连接着中央的青铜巨树，树干上刻满倒计时数字。
当沈默触碰到树身的刹那，整座医院突然剧烈痉挛。
走廊的墙壁分泌出消化液，医疗器械扭曲成节肢动物的附肢。
他疯狂奔逃中撞进一间密室，手术台上积灰的录音机突然自动播放："第73次蜕皮实验，观测者出现基因污染。
"这是林澜的声音，"建议启动焚毁程序，但蓝蝶的量子纠缠态己经......"录音突然被刺耳的摩擦声打断，沈默转头看见监控屏幕亮起——画面里正在被酸性液体腐蚀的，是三十秒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