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祠堂共影
鎏金钥匙扣进掌心刹那，前世记忆翻涌——萧珩率玄甲军踏破宫门那夜，血泊里紧攥着的正是这枚虎符。
"姑娘，祠堂亥时落钥。
"侍女添香捧着素纱灯提醒。
沈棠拢紧月白披风，袖袋里藏着父亲给的祠堂令牌。
重生第七日，她终于等到守祠人换防的空档。
前世沈家倾覆始于虎符失窃，这次她要亲手将兵权送到最合适的人手里。
绕过九曲回廊，忽见东厢房人影晃动。
沈玥被禁足后，她那外祖王家倒是殷勤得很。
沈棠闪身藏进树影，听见墙外传来刻意压低的马蹄声，玄色衣角掠过墙头——是萧珩的亲卫。
祠堂烛火昏黄，沈棠跪在蒲团上佯装祈福，目光扫过先祖牌位后的暗纹。
第三块地砖的裂痕与前世记忆重合，指尖刚触到机关，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王爷，军饷账目确实经手过沈家二房......"沈棠呼吸一滞，萧珩低沉的嗓音混着夜风入耳："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话音未落，她腕间银镯不慎撞上供桌，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烛火倏然熄灭，沈棠被扯进带着沉水香气息的怀抱。
萧珩玄色大氅将她整个裹住，温热手掌覆在她眼上："别动。
"祠堂门被推开时，沈棠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追兵火把照亮窗纸，她后知后觉萧珩的拇指正按在自己唇上。
男人喉结擦过她耳尖："沈姑娘也来赏月？
"待脚步声远去，萧珩却未松手。
供桌上月光漫过来，照见他襟口若隐若现的伤痕。
沈棠突然想起前世为他包扎的情形，那时他心口这道箭伤还渗着血。
"王爷在查军饷案？
"她退后半步，绣鞋却踩到机关。
地砖轰然翻转的瞬间，萧珩揽住她的腰旋身避开，白玉佩勾散了她半边发髻。
密道石阶潮湿，萧珩举着火折子走在前头，忽觉袖口一紧。
沈棠提着裙裾踉跄半步，发间茉莉香扫过他下颌："当心青苔。
""沈姑娘对自家祠堂倒是陌生。
"萧珩反手握住她手腕，指尖不经意擦过脉门，"虎符藏在暗格里？
"沈棠望着石壁上熟悉的鹰隼图腾，那是沈家军初代将领所刻。
前世萧珩破城后，曾在此处枯坐三日。
她忽然将令牌按进凹槽："王爷不妨猜猜，我要取的是何物？
"石门开启的轰鸣声中，萧珩突然将她拽回身侧。
冷箭擦着鬓发掠过，钉入石壁嗡嗡作响。
沈棠撞进他胸膛时，听见布料撕裂声——他竟用手臂挡开第二支箭。
"别碰机关！
"萧珩扯下大氅扑灭引线，火星映亮他凝重的眉眼，"是连环弩。
"血腥气漫开，沈棠撕开裙裾为他包扎。
前世他左臂这道疤，原是为她留的。
萧珩任她摆弄，忽然轻笑："姑娘手法娴熟，倒像早知会受伤。
""王爷说笑。
"沈棠系紧布条，故意按了按伤口，"若我说梦见过此刻，您信吗？
"暗室烛台突然自转，露出青铜匣。
沈棠刚要触碰，却被萧珩扣住手腕："匣上淬了毒。
"他摘了扳指轻敲匣面，机括弹开时，玄铁虎符泛着冷光。
"沈家军十万兵权。
"萧珩用绢帕包住虎符递来，"姑娘就这么信我？
"沈棠不接，反而将他的手推回去："王爷可听过匹夫无罪？
"她指尖点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写下"萧"字，"这虎符在沈家是催命符，在您手中......"话未说完，密道突然震颤。
萧珩揽着她滚向角落，落石砸在方才站立处。
尘烟弥漫中，他护着她头颈的手格外用力："抱紧我。
"坍塌止息时，沈棠发觉自己整个人趴在萧珩身上。
男人衣襟散乱，露出心口那道旧疤。
她慌忙起身却被勾住腰间丝绦："沈姑娘每次见面，都要撕件衣裳？
""王爷！
"亲卫的呼喊自石缝传来。
萧珩却不起身，反而抚上她散落的发："方才的问题，姑娘还没答完。
"沈棠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忽然将虎符按在他心口："我要的，是沈家百年安宁。
"她指尖触到那道疤，"王爷要的，我给得起。
"萧珩眸色骤深，握住她手腕将人带到胸前。
隔着衣料，沈棠听见他剧烈的心跳："若我要的不止兵权呢？
"石壁透进的月光忽然大亮，萧珩抬手为她遮住眼睛。
温热掌心下，他嗓音带着蛊惑："比如......大婚时想看你穿朱雀纹嫁衣？
"三日后，沈棠在书房描绣样时，窗外飞来只系着金箔的信鸽。
展开笺纸，萧珩遒劲字迹写着："酉时三刻，天香楼见。
"推开雅间门，却见萧珩正在煮茶。
紫砂壶嘴白雾袅袅，他推来碟荷花酥："尝尝，没毒。
"沈棠咬开酥皮，甜蜜豆沙里裹着张字条——是军饷案关键人证的藏身地。
萧珩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图："三日后围剿，姑娘可愿看场好戏？
""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做我的眼睛。
"萧珩突然将东珠耳坠戴在她耳上，"用你拆穿沈玥毒计的眼神，替我辨个人。
"行动当夜，沈棠戴着帷帽跟在萧珩身侧。
当那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冲出暗巷时，她猛地攥紧萧珩衣袖："他耳后有刺青！
"玄甲卫合围的瞬间，萧珩突然将她拦腰抱起。
沈棠惊呼未出，己被他带着跃上屋顶："抱稳了。
"夜风掀起帷帽轻纱，沈棠望着他凌厉的下颌线。
前世他也这样带她逃过追兵，那时他说："活下去，才能报仇。
""看路。
"萧珩突然低头，鼻尖擦过她额头。
沈棠这才发现己到镇国公府墙外，他却不落地，反而扣紧她腰肢："婚期定在下月初七，可好？
"没等她回答，墙内突然传来沈玥的尖叫。
萧珩挑眉："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海棠树下，沈玥正抓着添香手腕："说！
虎符是不是被那病秧子......"话音戛然而止，她惊恐地望着月门处相携而来的两人。
萧珩把玩着沈棠腰间丝绦："二姑娘找的虎符，可是这个？
"他掌心赫然是玄铁兵符，惊得沈玥跌坐在地。
三更梆子响时，萧珩将沈棠送到闺阁前。
他忽然变出支并蒂海棠簪，轻轻***她发间："订婚礼。
"沈棠摸着簪子转身，忽被握住手腕。
萧珩眼底映着满天星河："那日密室的问题，现在回答你。
"他气息拂过她耳畔，"我要的，自始至终唯你而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