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前他还在为电瓶车摔坏心痛，此刻视网膜上却浮动着金色篆文，像有无数星辰在血管里奔涌。
"别发呆了！
"苏九儿甩出绸带缠住他手腕，陆川感觉自己像风筝般被拽上五层楼顶。
夜风裹着血腥味灌进鼻腔，他这才看清整个城南旧区正在发生什么——十三道血色光柱贯穿天地，黑雾中浮现的骷髅头啃噬着霓虹灯牌，肯德基爷爷的笑脸在魔气侵蚀下扭曲成恶鬼。
少女指尖亮起月白色狐火，烧化了扑来的蝙蝠状魔物："血祭大阵一旦完成，整座城都会变成魔窟。
"她突然贴近陆川耳畔，发间银铃轻响，"你眉心的塔印在发烫吧？
"陆川这才意识到额间灼痛，伸手摸到个棱角分明的凸起。
苏九儿的瞳孔骤然缩成竖线，九节鞭缠住他腰身猛然后扯。
原先站立处的地面轰然塌陷，青铜罗盘从地底钻出，表面浮现出与外卖订单如出一辙的编号：X-037。
"果然是你偷了封印物！
"黑袍首领从虚空踏出，手中骨笛吹出尖锐音波。
陆川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共振，喉咙泛起铁锈味，怀中却突然飞出一团青光——是那枚染血的玉佩！
龟裂纹路在玉佩表面蔓延，清越凤鸣响彻云霄。
血色天幕被撕开裂缝，虚空中探出的凤爪捏碎骨笛，余波将黑袍人轰进超市外墙。
货架上的薯片袋纷纷爆裂，膨化食品的碎屑在魔气中燃烧，如同诡异的庆典彩带。
"居然是陆家的..."苏九儿话说到一半突然收声，三条狐尾炸成绒球。
便利店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身后缓缓浮现九个旋转的光轮，每个光轮里都封存着一截断尾。
陆川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混沌之气自动护体。
他看见苏九儿袖中滑出匕首，刀尖对准自己心口，却在最后一刻被他抓住手腕。
少女腕骨纤细得惊人，脉搏快得像受惊的雀鸟。
"你做什么？
"陆川自己都惊讶于声音里的怒意。
混沌金光顺着交握处流入苏九儿体内，那些光轮突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少女怔怔望着消散的光轮，突然展颜一笑："本想取你心头血破咒，现在倒省事了。
"她反手扣住陆川掌心，狐火沿着两人交缠的指缝流淌，"看好了，这才是九转玲珑塔的正确用法！
"陆川感觉意识被抽离身体，苍穹在他眼前翻转。
当瞳孔再次聚焦时，他正站在青铜巨塔的穹顶，脚下城市缩成发光棋盘。
苏九儿的声音从塔底传来，带着空灵的回响："以混沌之名，镇八荒邪祟！
"他本能地抬手虚按，塔身爆发出的金光如日冕绽放。
血色大阵寸寸崩解，魔物在光柱中灰飞烟灭。
黑袍首领疯狂结印，却在金光触及的瞬间化作青铜雕像，保持着掐诀姿势凝固在便利店门前。
当陆川踉跄着跌回现实，最先恢复的是嗅觉。
糖炒栗子的焦香混着魔物尸骸的腐臭，711便利店的关东煮还在咕嘟冒泡。
苏九儿正趴在碎了一半的冰柜前，腮帮鼓鼓地嚼着糯米滋，雪糕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在他眼中纤毫毕现——2023年8月17日，正是妹妹失踪那天。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少女舔掉指尖的奶油，"你刚才那招消耗了三年阳寿。
"她突然凑近，呼出的白雾带着草莓甜香，"不过别担心~"冰凉指尖点在他心口，"我们狐族最擅长双修补阳..."尖锐的刹车声打断调笑，二十辆黑色越野车包围废墟。
车门上鎏金剑纹刺痛陆川的眼睛，那图案今早才出现在妹妹的病历单角落。
穿唐装的老者拄着龙头杖下车，每一步都在沥青路面烙下燃烧的脚印。
"昆仑执法堂，恭迎神子归宗。
"苏九儿突然往陆川手里塞了张学生证，照片上的双马尾少女正对他眨眼。
"明天记得来青藤高中高二（3）班报到~"她咬破食指在青年掌心画符，"要是被这些老古董抓到..."血符亮起的瞬间，陆川出现在自家浴室。
花洒还在哗哗流淌，镜面蒙着厚重水雾。
陆川颤抖着擦去雾气，锁骨下方的塔形印记正在渗出金血，而镜中倒影的眉心，赫然浮现着与便利店雕像相同的青铜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