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打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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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刚才着急忙慌的出来,把馒头一把塞进了嘴里,这会儿噎得喘不过气,大力捶了胸口几下,差点没撅过去。

村口有棵老槐树,树干底下有个大洞,冬天天冷,孩子们常在这里玩耍,贺清想也没想就首奔槐树底下。

"阿嚏!

"树洞里传来闷响,贺清扒开干草堆,就看见贺叶儿缩成团子窝在里面,脸上涕泪交加。

“大灰狼要来吃小孩喽!”

贺清压低声音故意吓唬她。

贺叶儿一看是二姐,立马扑到她的怀里。

“哪家的垂髻小儿?

何故抱我?”

贺清故意问。

“你家的——你家的。”

贺叶儿毛毛虫似的扭来扭去。

贺清摸了摸她的头,又从怀里取出来半块芋头:“别哭了,吃点东西。”

贺叶儿还来不及感动,贺清接着说:“吃完有了力气接着哭。”

贺叶儿立马松开她,也不抱了,耷拉着一张小脸,嘴巴撅得高高。

贺清扒开芋头的皮,露出里面金黄软糯的芯,咬了一口,夸张的赞叹:“好好吃,好甜,都要被香晕了。”

说完还故意大声的砸吧嘴,似乎吃的少了并不过瘾。

贺叶儿背着身子,缴着自己的手指,脸上气鼓鼓的,她十分想吃!

贺清见她不为所动,故意说:“没人吃算了,刚好早上没吃饱,我溜溜缝。”

贺叶儿一听急了,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二姐,我也想吃。”

贺清见她捏的紧,赶紧说:“都给你留着,你别拿那么紧,一会全沾手上了。”

贺叶儿捧着温热的芋头,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她和祖母顶嘴跑了出来,晚上可该怎么回去?

回去了祖母怕是又要打自己,左右跑不出这顿打,越想越伤心,眼泪跟珠子似的滚落了下来。

贺清伸手替她擦去泪珠,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脸颊:“傻丫头,祖母骂两句就哭了,你得脸皮厚点,骂就骂呗,又少不了几两肉!”

提到肉,贺叶儿肚里馋虫作怪,一时之间把贺老娘忘个干净,泪眼汪汪的看着贺清:“阿姐,我想吃肉,有肉吃的话我就不哭了。”

“哎呀!

倒反天罡。”

贺清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小清儿,我也想吃肉。”

贺丰年手里捏着鸡蛋,傻乎乎的看着两姐妹。

“阿爹,阿爹,分鸡蛋!”

贺叶儿见贺丰年来了,急得跳脚。

贺丰年熟练地把鸡蛋一分为二,给了一半个贺叶儿。

贺叶儿小心翼翼的把鸡蛋又掰了一半,递给了贺清嘴边。

“行了,你跟阿爹吃吧!

这点还不够塞牙缝的。”

贺清摇摇头。

贺清见两个人小小欢呼一声,便跟两个小仓鼠似的,窸窸窣窣吃了起来。

等两人吃完了,贺清点了点贺叶儿的小鼻子:“不是要吃肉,让开点我上树去。”

剩下的两人欢呼一声,喜的拉着小手在原地蹦了起来。

贺清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心,猴儿似的三两下蹿上老槐树。

树上的老树皮硌得手掌生疼,她摸到最高处的树洞,里头藏着弹弓和麻绳。

贺清摸出树洞里的麻绳,就着树杈飞快打了个活扣,完了把东西绑在腰上,人就呲溜一下滑了下来。

一边走一边甩着手里的麻绳:“走喽!”

贺叶儿和贺丰年跟在后面拍着巴掌欢呼雀跃。

他们知道贺叶儿要打野鸡吃了!

她们村子杂姓而居,说是黄河泛滥,几十万人流离失所,逃荒的人跟着官府指引最后定居到这里来的。

仿着旁边上里村的名字,起了一个下里村的名!

百年繁衍生息下来,村子里将近上百户人家,村民依水而居,日出而作,日落而眠。

下里村有个极大的晒谷场,每到秋收时,家家户户都在晾谷子,每家都有一片地。

常有孩童在这里面嬉闹玩耍,鸟雀成群的在这里捉食捡漏。

秋收后的秸秆被捆成一扎一扎的,家家户户晒干后摞的有屋高,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雪,远远看去像一个个蘑菇房子。

草垛里有老鼠常在里面做窝生崽,也有傻呆的野鸡和不着调的家鸡在里面生蛋。

贺清偶有几次在这里捡了漏,所以一到地方,贺叶儿和贺丰年便围着草垛转圈圈。

可惜哪有日日白得的好处,两人不甘心,趴在地下手又伸进去摸,沾了一头一身的草屑,毛都没摸着一根。

贺清这会儿蹲在草垛背风处,用手掌捻开麻绳结的冰碴子。

远处草垛顶上,几只野鸡正在扒拉啄食,她将麻绳套在枯枝上,慢慢扯成个菱形——这是一种改良过的活扣,捉野鸡灵光的很!

"阿爹,在那边吆喝一声"她压低嗓子指挥。

贺丰年乖乖的点点头,脸上挂着兴奋之色,行动却小心翼翼,走到指定的位置:“啊……”野鸡受惊,伸长脖子左右瞧瞧,胆小的张开翅膀飞走了,胆大的西处看看,见没人,又飞到了另一片草垛上继续觅食,贺清等的就是此刻。

贺清猛地拽绳,麻绳立刻簌簌收紧,惊得野鸡们炸开。

被套住的那只眼看命不久矣,疯狂扑腾,贺清却突然松了劲——把绳尾系在树上,活扣随着挣扎越收越紧。

"成了!

"贺叶儿一蹦三尺高。

贺丰年却首勾勾盯着天:"大雁!

大雁!

"原来有只掉队的灰雁正掠过晒谷场,翅膀好似受伤,飞得歪歪斜斜。

贺清眼睛一亮,解下弹弓摸出颗圆石子。

"啪!

"石子擦着雁劲掠过,它便像掉线的风筝一样,流星般的落了下来。

贺叶儿两三下蹦了起来,一把将它压倒在怀里。

“阿姐——阿姐,快点儿……”贺叶儿急吼吼的叫。

贺清蹲下去一把掐住它的脖子,又拎着晃了晃,雁翅膀扫过雪地拖出带红的颜色。

“今天运气不错,一只傻鸡,一只倒霉燕。”

贺清两只手,一边拎一个。

“齐活儿——开干。”

贺清招呼阿爹和妹妹撤退。

晾谷场人多眼杂,兼又有许多干草,容易引发火灾,不适合埋锅造饭。

三人一路小心遮掩着到了河边,贺丰年从草垛里扒拉出半块火石,贺叶儿半跪着在背风处垒灶台。

贺清拔毛,贺叶儿起火,贺丰年负责收毛,这扁毛还可以拿回家给贺老娘掺在鸡毛里面卖,三人配合的熟捻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