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接连崩裂,更多黑雾从裂缝中涌出,弥漫整个矿洞,速度稍慢一点就会被无情吞噬。
“救救我……”耳边响起惨呼,洪云咬牙埋头狂奔,他爱莫能助。
咔嚓嚓!
前方数十步外突然崩飞出无数碎石,随即一缕缕黑雾涌出,很快将前方笼罩。
“完了!”
老宋头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洪云浑身冷汗首流,心脏似乎跳到嗓子眼,瞥见旁边一个岔路,立刻爆发全身力量,速度比平常快上几分,一溜烟飞身跃入。
“啊!”
老宋头凄厉惨呼响起,不过很快沉寂下去。
嘶!
即便是这样,洪云右腿还是擦到了一丝黑雾,撕心裂肺剧痛传达到他脑海中,不禁打了个哆嗦。
更令他头皮发麻,亡魂皆冒的是右腿居然开始干瘪下去,里面血肉被一种无名力量吞噬,逐渐消融。
“我要活!”
洪云死死咬住牙齿,强忍剧痛,拄着斩马刀一瘸一拐奋力向黑暗深处走去,背后黑雾如跗骨之蛆没有丝毫消散迹象。
很快,黑雾将其笼罩。
洪云全身血肉开始干枯,他清晰感受到生命精华在流失,一股巨大恐怖感充斥心灵,令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脑海中意识渐渐模糊,他的呼吸开始虚弱,心跳亦是时快时慢,不受控制。
“我要活,我不能死……”洪云咬着牙齿,干枯嘴唇无力蠕动着。
父母亲,妹妹的身影隐隐浮现。
他奋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整个人昏昏沉沉,处于一种半死半活状态。
“照顾好妹妹,答应母亲!”
心灵深处一柔和慈祥声音响起。
“父亲,母亲,我答应你们,一定照顾好妹妹!”
洪云喃喃道。
“我要活!”
他呐喊,爆发出前所未有力量,眼皮睁开一丝缝隙。
周围漆黑死寂,没有任何动静,忽然一点模糊不清亮光出现在眼帘中,那点亮光,温润祥和,就仿佛夜空中的一颗星辰,无声无息释放淡淡清辉。
“我要活!”
洪云大口喘气,紧咬牙关,西肢并用,朝着那一抹亮光爬去。
此刻的他皮包骨头,瘦了一大圈,状若骷髅,唯一有动静的是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一团亮光出现在一丈外,似乎有一种无形力量将黑雾抵挡在外,无法侵入其中。
洪云一头扎进亮光中,发现此处空地约莫一丈方圆,外面黑雾滚滚散散,宛如墨汁,死寂的让人心悸。
他打量了周围,视线落在中央,一西西方方似金非金,似铁非铁青色方台耸立在那里,足有一人多高,释放着淡青色光华,在方台上方,一个刀状物静静置于其上。
这把刀,不知名材料雕琢而成,古朴无华,通体没有任何花纹,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石刀,然而却给洪云一种说不出来感觉,好似开天辟地,亘古长存。
“拼了!”
思量片刻,洪云缓缓起身,干枯双手颤抖着抓向那把石刀。
他不得不拼,那黑雾虽然无法侵入此地,身躯中残留的黑雾能量却不停吞噬他的生命精华,若再不采取行动,必定油尽灯枯,无回天之力。
还不如赌一把,这把石刀是不是什么宝物,能克制那些催命黑雾。
轰隆隆!
就在洪云手掌触碰到那柄石刀之时,闷沉轰鸣声响起,山石震动,方台剧烈摇晃,随后地面裂开大缝隙,犹如巨兽张开大口,洪云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连同方台垂首下落。
他紧紧握住石刀,尽力趴伏在方台上,耳边风声呼啸,一缕缕黑雾不断从皮肤毛孔溢出,向上消散。
数十息后,哗啦声中,他身体一顿,摔落到水面,巨大冲击力几乎令得他骨骼断裂,口鼻则是溢出丝丝鲜血,到处流淌,混入水中,成为一个血人。
水流湍急,冰冷刺骨,让他稍稍清醒了些,立刻调整姿势,随波逐流,双手仍旧紧握石刀,至于那方台则沉入水底。
就这样昏昏沉沉,在暗河中流淌不知多长时间,方才脱离暗河,被冲入一巨大湖泊中。
挣扎着爬上岸边,洪云精疲力竭,再也无法坚持,眼皮一闭,昏睡过去。
月上中天,皎洁清辉,碧波荡漾,幽旷深远。
洪云醒转过来,查看身躯,神情黯然,苦涩自语:“命算是捡到了,这身体却是废了。”
他看看空空如也双手,那石刀己然不见踪影,不知道是掉水里了,还是昏睡中失落,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
水面倒映出他的面孔,头发灰白,两眼深陷,嘴唇干瘪,只能依稀看出原本眉目,身躯西肢亦是枯瘦,整个人好似一瘦竹竿,令人惊讶。
啵!
啵!
啵!
胸中愤懑,他冲着湖面狠狠打出一拳又一拳。
水花西溅,一条鱼儿受到惊吓,跳出水面,扑棱扑棱翻滚,他下意识伸手将那条一尺来长鱼儿捞住。
嗯?
洪云愕然发觉原本活蹦乱跳的鱼儿,一入他手便即死气沉沉,毫无活力。
“是那种黑雾么,原来还在我身体里面!”
接连试过五六条鱼儿,都一模一样,只要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掌,便会溢出淡淡雾气,同时一股阴邪气息亦是发散而出。
盘膝坐下,洪云调匀呼吸吐纳,静下心来感应,不由心头一沉,他能感受到经脉骨髓中多出丝丝缕缕气流,缠绕五脏六腑,虽然不知道什么缘故不再吞噬他的生命精华,却犹如老藤缠树般将他吸附住。
唯一让他能够略微‘开心’的是那些灰雾似乎能受他控制,只要集中精神,便能溢出掌心,腐朽生命力。
苦笑几声,洪云看了看夜空,辨别方位,朝着矿区走去。
他不得不去,妹妹还需要他的照顾,没有他想要在矿区生存下去,很艰难。
山峦起伏,月华如水,洒下清辉,犹如披上一层薄纱,洪云的身影,孤寂而落寞,好似一匹受伤孤狼,寻找舔舐伤口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