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贞将蓝布围裙往腰间紧了紧,看见来的是常客周太太,连忙笑着迎上去:“您今儿要的二十斤洋籼米,我昨儿就备下了。”
周太太用手帕捂着口鼻,嫌恶地瞥了眼满地的稻壳:“最近米价又涨了?
听说黑市都翻倍了。”
秀贞低头装米,竹簸箕与陶缸碰撞出清脆声响:“可不是,这年头连南洋运来的碎米都金贵。”
她特意压低声音,“不过周太太您放心,我给您留的都是新米。”
暮色渐浓时,米行伙计们都已散去。
秀贞摸黑走到后院,轻轻叩响柴房的门。
门开了条缝,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露出张清瘦的青年面孔。
“阿远,今天有消息吗?”
秀贞闪身进门,从围裙里掏出油纸包,“这是给你留的饭团,里面夹了咸肉。”
林阿远接过饭团,手指碰到秀贞冰凉的手背,心里一颤:“上头说组织需要一批粮票,霞飞路仓库的出货记录也要......”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脸色骤变,阿远迅速将文件塞进米袋,秀贞抓起木耙佯装整理稻谷。
门被猛地推开,三个黑衣壮汉闯了进来。
“林老板的千金,果然名不虚传。”
为首的疤脸男人晃着手里的枪,“听说最近福记米行的生意特别红火?”
秀贞握紧木耙,强作镇定:“几位误会了,小女子不过是替父亲打理生意......”“少废话!”
疤脸男人一把扯开米袋,雪白的大米倾泻而出,“有人举报你们私通乱党,藏着不该藏的东西。”
阿远悄悄往墙角挪动,却被另一个壮汉按住肩膀。
千钧一发之际,秀贞突然尖叫一声:“老鼠!”
她抡起木耙朝壮汉头上砸去,趁着对方慌乱躲避,抓起煤油灯狠狠摔在地上。
火苗瞬间窜起,浓烟弥漫中,阿远趁机撞开窗户跳了出去。
秀贞被热浪掀翻在地,恍惚间听见疤脸男人的怒吼:“给我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秀贞在医院醒来时,已是三天后。
父亲林福生坐在床边,眉头拧成个结:“你怎么这么糊涂?
和乱党搅在一起,不要命了?”
秀贞挣扎着坐起来:“阿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