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寒风呼啸，大雪足足下了两天两夜，地上铺满厚厚的一层冰雪。

我穿上布满补丁的薄袄，走进那裹挟着尖刀似的冷风中。

还是像往常一样，我是家里起得最早的，打开柴房门，熟练地烧火做饭。

家里的伙食只有糙米粥和三四个玉米面窝窝头，尽管很寒酸，那也是我求之不得的美食。惯例，我只能喝半碗稀到不能再稀的糙米粥。

气温太低，缸里的水结了冰，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冰凿开，冰下的水也是带着冰碴的，舀到锅里还能听到冰碴和铁锅清脆的碰撞声。

因此，我花费了比以往更多的时间做好了饭。端上桌时，继母斥责我：“大丫是越来越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饭才做好？”

我解释说是缸里的水结了冰才做晚了饭，继母不听，只说是我偷懒，不愿服侍她。继而上升到我不孝顺，养我这么大也没个用处。

尽管我很委屈，也不敢再吭声。因为我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然，后果就是一顿责罚。

责罚通常是打手掌或者挨竹条，受了责罚后我还得继续做活，带着伤干活那滋味还是挺不好受的。

我的亲生父亲坐在一旁不吭声，只顾喝着糙米粥。从前我哭着向他求饶过，他也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任凭继母对我边打边骂。

战战兢兢吃完了那顿早饭，父亲抹了抹嘴说：“走吧！爹送你去王老财家！”

去王老财家是两天前就说好的，因为雪下得太大才迟迟没有动身。

虽然我极力反对，哭着求父亲不要送我过去，但只有十四岁的我身不由己，最终也只能听从父亲和继母的安排，去给王老财做妾，换来五块大洋，让父亲和继母，还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过个好年。

地上积雪没过脚腕，我走得极慢，父亲也不催促。只在我离得远了，停下来等我一会儿。等我走到他身边，他再继续往前走。

路上很安静，只能听到我和父亲踩雪的噗吱声，那个声音我到现在都还忘不掉，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