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追出来递给她一个湿漉漉的包裹，牛皮纸右下角"苏明远寄"四个字让她瞳孔骤缩——父亲三天前刚下葬。
雷声在老宅房梁上炸开时，苏夏正用裁纸刀划开包裹封口。
青铜铃铛滚落在桃木桌上，暗绿色铜锈里渗着朱砂似的红痕。
她突然想起守灵那夜，殡仪馆冷藏柜里传来过同样的铃铛声。
"叮——"铜铃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苏夏倒退半步撞翻藤椅。
泛黄的日记本从包裹夹层滑出，扉页夹着张黑白合照：二十出头的父亲站在考古队中间，背后是滇南密林里若隐若现的青铜柱，最右侧年轻人的面容被火烧去，只剩下一道横贯照片的焦痕。
阁楼木梯突然传来重物拖拽声。
苏夏抄起手电筒往上照时，青铜铃铛猛地炸开成碎片，某块铜片擦着她耳际飞过，钉在身后门框上嗡嗡震颤。
"你父亲有没有说过祭祀坑的事？
"沙哑男声从黑暗里浮出来，苏夏的手电光圈住个浑身滴水的男人。
他左脸有道蜈蚣状伤疤，手里握着的正是照片里残缺的那柄考古铲。
"林深，1998年考古队唯一幸存者。
"男人踩着吱呀作响的地板逼近，伤疤在闪电里泛着青紫，"你父亲有没有告诉你，当年是他把我们推进祭祀坑的？
"暴雨砸在瓦片上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苏夏后腰抵住樟木箱，摸到箱盖上未干的血指印。
林深从怀里掏出个和她一模一样的青铜铃铛，铃舌竟是截森白指骨。
"当年我们在祭祀坑发现三百具跪姿骸骨，每个天灵盖都钉着这种镇魂铃。
"林深的手指抚过铲刃上暗褐色的锈，"苏明远说听见铃铛响就要死人，结果当夜就有人被剥了皮挂在青铜柱上。
"苏夏的指甲抠进木箱缝隙，摸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体。
父亲日记里夹着的剪报突然闪过眼前：《1998年滇南考古队六人离奇死亡》，配图是林深躺在ICU的照片。
"那晚轮到我守夜，亲眼看见你父亲把王教授推进祭祀坑。
"林深的铲子抵住她咽喉，"坑底突然冒出几百双手把人往下拖，青铜柱上的符咒像活过来似的......"阁楼突然响起密集的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