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的震动从颧骨传至耳蜗,像一场微型地震。
后视镜里,城市的天际线正在晨雾中融化,那些他曾工作过的写字楼,如今只是几块模糊的灰色积木。
"第一次来这么偏的地方?
"司机嚼着口香糖问,后视镜里他的眉毛高高扬起。
小林摸了摸喉结上的伤疤,那是插管留下的记念。
他掏出便签本,钢笔在纸上沙沙游走:“工作需要安静”。
司机瞥了一眼,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您是那个商场火灾的..."话尾消失在尴尬的沉默里。
小林收紧手指,钢笔尖戳破了纸张。
三十二岁,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五十一公斤——现在的他轻得能被一阵风吹走,就像火灾那天从十五楼窗口飘落的文件。
卡车停在一栋枫树环绕的木屋前时,小林几乎是逃下车去的。
他付了双倍车费,只求司机快点离开。
当引擎声彻底消失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全是月牙形的指甲印。
钥匙***锁孔时断了。
小林盯着掌心里半截银色的金属,突然想起急救医生说过的话:"创伤后应激障碍会让患者对细微事物产生过度反应。
"现在他理解了——这把钥匙和插管时断裂的针头一样,都是命运开的恶劣玩笑。
最终他踹开了门。
陈年的松木气息扑面而来,混着霉味和某种花香。
客厅墙纸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淡绿色,水渍在墙角勾勒出模糊的地图形状。
唯一完好的家具是窗边的橡木书桌,桌面刻着一行小字:"1989年,小美在此读书"。
小林把纸箱堆在角落时,发现地板上有规律排列的凹痕。
他跪下来,用手指丈量那些小坑——是轮椅的轨迹。
上一位租客也带着某种残缺生活过。
夜幕降临时,他找到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扇朝东的窗户。
窗台上有六个对称的螺丝孔,像是某种仪式的遗迹。
月光透过枫叶的间隙,在木地板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小林躺在这片光斑里,第一次在没有安眠药的帮助下入睡。
第五天清晨,小林在便利店买了最便宜的白面包。
收银台的电视正播放火灾周年报道,画面里打马赛克的人形被抬出废墟。
他的手指突然痉挛,塑料袋发出刺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