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陈宇开口，他掏出青铜铃放在玻璃柜台上，铃身布满了裂纹，隐隐看见内部有些黑红色的污垢。
“湘西来的？
“陈三宇戴着西洋眼镜，用镊子拨动铃舌，铃身上挂着块黑木，发现上面刻着半截看不懂的道家符咒。
穿着军大衣的男人又摸出张宣统年间的当票，边缘有暗红色的手印，沉声说道“三爷，你给掌掌眼。”
陈三宇注意到手印指纹间嵌着金粉，心里一凸，这是湘西辰州赶尸匠封存尸气的秘法。
店铺外传来了咳嗽声，戴着红袖章的街道办人员正在对面的副食品店徘徊。
陈三宇压低了声音说道：“西十钱，你这东西看着就不干净，才从地里上来吧，最多就这个价了。”
军大衣男人默不作声，低头思索了一会，“三爷，整个潘家园就数你这信用响当当，我肯定是相信您的，就是这价格，真的不能再高点了吗。
““既然信得过我，那我也就不跟老板弯弯绕绕了，这样五十钱东西交给我，如果老板不满意，那就去别家看看吧，这个东西我这收不了。”
陈三宇答到“老板收废品嘞，有没有不要的废品。”
屋外传来老王收废品的声音，军大衣男人不再犹豫，将东西交给陈三宇，陈三宇从柜台下抽出钱来，数了数交给男人，男人攥住纸币，拢了拢衣服快步走出了荣宝轩。
刚打发走收废品的老王，古董店的伙计六子就跟在了陈三宇的身后，“老板，怎么样啊，这次收的是什么好货。”
陈三宇没有作声，看了看桌上摆着的青铜铃和当票，还有刚才军大衣男人站立地方留下的一小滩散发腐臭的黑水。
“老板，想什么呢，这么着迷。”
六子的声音把陈三宇拉回现实。
“大人的事，小孩懂什么，今天的古董擦完了吗？”
说着陈三宇拿着青铜铃和当票走向了后院。
“不是，别啊，老板跟我说说呗，再说咱这荣宝轩哪里有什么值钱的古董啊。”
六子拿着手里的毛巾一脸不情愿。
回应他的是陈三宇关上门的声音，荣宝轩里确实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平日里也都是靠坑坑外行换点生活费，那军大衣男人开口便说荣宝轩的名号响亮，可真是马屁拍在了马蹄上。
傍晚，夜色渐暗，陈三宇定定的坐在木椅上，看着青铜铃发呆，这锈成青黑的青铜铃，铃身上挂着的半截发黑的雷击木，不知为何，这青铜铃总是给陈三宇带来一种不安的感觉。
正当陈三宇盯着青铜铃正入迷之时，六子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老板，出事了，今天来店里那个男人，刚让人发现在护城河里飘着呢。”
陈三宇听闻站起身来，急忙说到“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当陈三宇带着六子赶到时，尸体己经被裹上了白布，正被公安往车上抬，只见惨白的手从担架边垂下来，陈三宇看见男人的食指里残留着抹朱砂红——那分明是揭过镇尸符的痕迹。
陈三宇深吸一口气，招呼着六子就往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