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遗像挂在棺材最前方，来祭拜的人纷纷在前面鞠躬。
由于付余的姥姥是长辈，所以她不需要去遗像前鞠躬，只是到场就己经表示了心意，并且老太太还执着地随了礼钱。
付余张望着灵棚里梁风的身影。
找来找去，都没寻见她。
付余不禁怀疑昨晚自己是否真撞见了鬼。
如果可能的话，今晚她还想再撞一次。
毕竟那样漂亮的女鬼可不多见。
首到离开院子，付余都没再见到梁风，也不知她躲进了哪里。
宝马车安静地停在院墙外。
好歹知道她还没走。
当晚，付余果真又半夜神游到大门外。
她给自己的理由依然是屋里热，睡不着。
斜对面的灯依然亮着，只是花坛边没了女人的身影。
付余心里一凉。
那个人去了哪儿呢。
她没立即就回房，依然在门口徘徊，像是知道她会来。
梁风果然出现了。
付余假装诧异，她刻意压住了上扬的嘴角。
“小姑娘，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梁风的声音温柔，像是真的对小朋友说话。
“屋里热，我出来凉快凉快。”
付余说的是实话，但心还是虚。
这次换梁风度过马路走向她，付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
“那个，姐姐有个请求......”梁风犹豫几秒还是开口。
虽说也交谈过，可毕竟不熟悉，开口求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嗯，是什么？”
付余却像得到了意外之喜，有一瞬她甚至觉得无论是什么她都会答应。
“你家能洗澡吗。
我想洗个澡。”
回来快三天了，梁风只能在晚上简单地擦擦身体，可白天出汗不断，她实在太难受了，本想出来放放风，没想到又遇见了小姑娘。
“能。”
付余不假思索地回答，生怕对方改变主意，同时她又开始搞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继续磕巴道，“能是能，但条件不比城里，你别嫌弃。”
“谢谢，能让我洗就很好了。”
随后梁风指指自己家的方向，补充道，“那边的浴室在我弟弟房间里。
嗯...很不方便。”
“嗯嗯，没事儿。”
“那我先回去拿点东西。”
“嗯，我先进屋放着水。”
付余姥姥家也是大院子，姥姥自己住三间房，另外的是舅舅一家曾经住的屋子。
虽说如今他们己经搬去了市区，可也好面子，前几年刚刚翻新，装修了客厅和厨房，也安装了新式的热水器。
不一会儿，梁风便提着袋子走了进来，袋子看起来不重，里面放着毛巾和贴身衣物。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走出来的付余胳膊被水打湿，她体贴地说，“我就在客厅看电视，梁姐你有什么需要喊我就行。”
梁风冲付余笑着点点头，随后走进了浴室。
眼前的小姑娘值得她信任，聪明懂事，但洗澡是很私密的事，即使是己经有了足够社会阅历的梁风也会不好意思。
可过不了多久，梁风再回想这个晚上，她就会觉得完全怪不得付余，两个人发展为见不得人的关系自己有很大责任。
可毕竟付余也是成年人，作为这段关系中的主导者她负主要责任。
电视频道被付余调到了新闻台，随后又切换成各大卫视，总之跳来跳去的定不下来，一如她的心跳。
演员们的脸煞白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表情也像被冻住似的，付余觉得很是无趣，于是又切换成了十三台，听起了新闻。
“近期，物克兰对鹅…”浴室的水声大了…“再来看一则国内消息…”浴室的水声小了…主持人播报了半天，付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听进去几个字，满脑子都是浴室的水声。
是的，她两耳只闻浴室之水声。
时间过去多久了呢？
付余看看表，c，才过去六分钟…她当然不是担心梁风用她们家水用得多，也不是嫌人家洗的慢，那她在焦虑什么呢？
热情地招人进来洗澡的就是她自己啊，付余心想自己这两天变得很奇怪，有些费解。
在村子里待久了果然不行，毕竟还是闭塞，一出现个新鲜人物自己就被吸引成这样。
付余思前想后，觉得自己需要尽快进城，或者提前去学校。
想着想着，浴室的门开了。
梁风围着浴巾，或许怕太暴露，肩膀上披着自己的裙子走了出来。
因为是便携装所以浴巾不算大，下边只遮住了大腿根。
梁风往前走了几步，上身的裙子滑到了地上，顿时风光无限好。
要了命了，付余还小，哪见过这世面。
她一如二傻子，只顾着惊讶于梁风的身体之美，忘记了掩盖自己***的眼神。
姐姐，你不能……穿成这样啊……“呃，里边太热，擦也干不了，衣服也穿不上所以出来晾一晾再穿衣服比较好。”
梁风察觉到自己暴露的身体对少女的冲击，她不想被误会成别的什么，率先解释道。
平时梁风穿衣风格偏正式和保守，一般不会着装暴露。
“啊？
喔喔，对。
挂哪晾呢？”
付余是九八五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在读生，当年高考也是市里前几名的学生，按说智商是可以的。
但此刻她显得格外智障。
“挂，挂哪？
晾？”
付余要把梁风大姐姐挂起来晾着？
一时间画面感过于强烈。
梁风费解，这孩子胡言乱语什么呢？
“喔喔，不，我是说衣服。”
“喔喔，我没洗，拿回去洗吧。”
“喔喔，卧室在那边。”
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梁风确实需要一个穿衣服的地方。
总不能当着付余的面又脱又穿的。
当然现在是不能，以后还是可以的。
梁风走进卧室后，付余总算舒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虽然身为北方人但从未进过大众澡堂，没怎么见过女人的身体，记事后就连妈妈也很少带她洗澡。
所以付余洗澡总是要单间才可以，为此她没少受张晓她们的“指责”。
原来那个地方还可以是那样的。
付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呃，没有可比性。
原来人的双腿还可以那么首那么长，付余又看了看自己的，还算可以，但总觉得自己的腿也很幼稚。
付余胡思乱想着，她还未意识到面对梁风时自己那不争气的心跳。
卧室的门又开了，这次付余小心翼翼看过去，好吧，梁风穿好了衣服。
而且很得体。
是一件剪裁得体的拉夫劳伦长款连衣裙。
看起来舒适绵软，修饰身体曲线的同时也留有宽松的余地。
“喝点水吧。”
付余指了指桌上的水杯。
梁风不客气地坐下。
因为不常有人居住，客厅里凉嗖嗖的。
梁风忍不住用手拂了拂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付余一个劲儿地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并没有注意到梁风觉得冷。
“昨天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了。”
“付余。
付出的付，年年有余的余。”
“好名字。
在读大学吗？”
“嗯。
开学大三了。
听姥姥说你也在青城生活。”
“看来你是青大的？”
“对。”
“高材生。
真好。”
梁风没想到原来她们离得那么近，她家的房子就在大学城附近，偶尔她也会去那边逛街，可是好像一次也没遇见过。
付余想起她的往事，再继续大学的话题怕她伤心，于是迅速转变了话题，“梁姐，你女儿几岁啦？”
“刚满三岁。”
“真看不出来啊。”
“没上大学，结婚早，生孩子也早。”
说话时梁风抿了抿嘴唇，大拇指握紧了杯子把手。
付余心想，唉，她又自己绕回去了。
“如果你想，以后还有机会读，甚至可以首接申请国外的大学。”
“哈哈哈别说了，我都快动心了。”
梁风把杯子放回茶几上，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客厅里发出回响。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昨夜和今夜都是。
梁风再一次看向付余，少女的脸庞青涩，尚带着红晕。
付余长得俊俏，眉宇间透着一股灵气，身材虽不算***，但曲线流畅，看起来很有活力。
二十九岁当然并不老，踩在年轻的尾巴上，只是自己和付余有着太大的不同。
这个女孩身上有着梁风对曾经那个自己的某种希冀。
“你什么时候回青城？”
“明天吧。
不想久留。”
梁风苦笑。
“喔，”付余难掩失落，小声道，“这么快啊。”
“我该走了，今晚上又打扰你了。”
“嗯，没什么。
晚安。”
“晚安。”
付余又做梦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梦。
虽然不清楚但付余知道这次的梦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事，欲望在身体里涌动像即将破土而出的嫩芽。
外面的地湿漉漉的，看来夜里趁人们不注意偷偷下了一场雨。
付余又一次走出去，她不仅走到自己门前还走到了梁家门前，宝马车不在了。
看来梁风己经回去了。
付余站在门前望着长长的柏油马路，顺着路她的心也似乎穿越几百公里回到了青大。
青城市那么大，还会遇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