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残卷与回光

暮色像一滩打翻的墨，顺着云层边缘晕染下来。明玄镜裹紧夹克，低头冲进鹭城古玩市场的雨帘里。

这是他第三次来淘旧书。母亲临终前说，明家祖上出过道士，留了本讲“金华”的孤本，能治他先天不足的离魂症——这病让他左眼视界常年蒙着层灰翳，像是有人往瞳孔里塞了团脏雪。

“小哥，看看这个？”摊主突然掀开油布，露出一摞霉斑斑的线装书。雨水顺着塑料棚顶淌成帘子，明玄镜抹了把脸上的水，目光突然钉在角落一本靛蓝封皮的书上。

封皮没有题字，只绘着一朵半开金莲。

他伸手去够，指尖刚触到书脊，左眼突然刺痛。那团灰翳诡异地波动起来，书页无风自动，翻到某一页时，他看见有金色流光从纸缝渗出，汇成一行小篆：

“回光者，返照天心，如露如电。”

“这本多少钱？”他喉咙发干。

摊主咧开嘴，露出被槟榔染红的牙：“二百，不还价。”

明玄镜掏钱的手顿住了。摊主身后的雨幕里，隐约浮出一缕黑烟，蛇一样缠上那人脖颈——这是他第一次在右眼视界里看见异物。

“等等，您脖子上……”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摊主脸色骤变，猛地用油布盖住书堆：“不卖了！收摊了！”

明玄镜被推得一个踉跄。等他站稳时，摊位已空无一人，唯有那本靛蓝旧书躺在他脚边，封皮上的金莲不知何时全开了。

子夜，出租屋的台灯将书页照得昏黄。明玄镜摩挲着泛脆的纸张，那些佶屈聱牙的丹诀在他眼前重组——

“收视于天目，回光返丹田，金华自生……”

左眼的灰翳突然沸腾。他闷哼一声捂住眼眶，指缝间竟漏出丝缕金光。再睁眼时，整个世界都蒙上了淡金色网格，洗手间水龙头的滴答声被拉长成钝响，而隔壁情侣的争吵化为慢动作的默剧。

“这就是……回光？”

他颤抖着摸向台灯开关，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