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刀第三次割破指尖时,我听见青花梅瓶发出呜咽。
这不对劲。师父说过,真正的补瓷人是听不见器魂哭声的。我盯着工作台上这个从镜海打捞起来的古董,瓶身裂缝中渗出的不是海水,而是闪着磷光的血。
"小满,把鲛人油灯挪近些。"师父的铜烟枪在暗处明明灭灭,"看清楚裂缝里的纹路,像不像人脊柱的走向?"
火苗突然爆响。在跃动的光影中,那些细密裂纹果然组成了三十四块椎骨图案。当我用瓷刀轻触第三节骨突,整间作坊突然灌满咸腥的海风,梅瓶上的缠枝莲纹开始蠕动——那根本不是莲花,是无数溺亡者张大的嘴。
"这是龙骨瓷。"师父的声音变得飘忽,"只有被血月选中的人,才能补完这种...活着的东西。"
话音未落,梅瓶突然炸裂。飞溅的瓷片划过脸颊时,我分明看见每块碎片都映着同一幕画面:穿绛红嫁衣的女子站在龙骨舟头,她脚下跪着的男人正用我的瓷刀剜出自己的心脏。
师父的烟枪坠地,溅起的火星引燃了晾晒的萱草纸。在浓烟与混乱中,我捡起最大那块碎瓷。这次画面更清晰了,新娘盖头下赫然是我的脸,而那个正被献祭的男人,颈侧有和师父一样的火焰形胎记。
"快逃!"师父突然将我推向地窖,"去鹧鸪城找卖松烟墨的跛脚书生,就说...就说三十年赊刀债该还了。"
地窖石门落锁的瞬间,我听见陶瓷碎裂的脆响从头顶传来,接着是师父的惨叫。那些声音很奇怪,就像有人把整套青瓷茶具一件件砸在玉磬上。当血腥味顺着石缝渗下来时,我摸到怀中碎瓷片开始发烫,背面浮现出暗红航线图——正是去往蜃景渊的龙骨舟航线。
七天后,当我扮作运瓷俑的哑巴混进鹧鸪城,却在城门口看见了自己的通缉令。画像旁盖着刑部的朱砂印,罪名竟是"弑师窃魂"。更诡异的是,告示上写的缉拿对象是男性,而我耳后的雌雄蛊明明显示今天是女儿身。
松烟墨铺的铜铃响了三声。柜台后的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