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受伤了,左侧肩胛骨贯穿,这一箭首接穿透了去,唯一庆幸的是不用拔箭头。
房内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对着神龛在一首在磕头,都要睡着了还在磕呢。
是橘子,贴身小侍女,自幼跟随他一起,对于橘子来说他是她的天。
他轻轻地喊了声:“橘子......”橘子疲惫地睁开惺忪的眼,恍惚间觉得世子在呼唤,扫了一眼又觉得怕是出现了幻觉,头还是要继续磕的,万一有用呢。
“橘子你再不过来,世子就要死了”赵长明苦笑道。
小丫鬟惊醒,看着世子满脸惊喜道:“世子您睡了一天一夜了,我就说磕头肯定是有用的,菩萨肯定听见了”说完还不忘恭恭敬敬地给神像再磕了一个。
“给我弄点水,我有些渴”“诶,来了来了”说着赶忙起身倒水,捧到床头。
回想起那日蒙军主帅叫嚣激太子接三箭,眼见第三箭索命,被自己挡了。
还好伤不重只是有些炎症烧了,睡了一夜。
橘子巴巴的望着赵长明,眼眶泛红满脸幽怨嘟囔道:“你们家殷离在哪?
夫君都受伤了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我就说只有我对你最好了,这事你可要记着的。
读书人最会骗人了!
还有啊,太子殿下都说了,此番前来是为了给世子你混军功的,你逞什么能?
这要是有个好歹......”眼见这小丫头再眨巴眼睛,眼泪就要下来了,赵长明忙岔开话题有气无力地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世子,我跟你说......”各种小道八卦系列,添油加醋系列迎面而来。
他开始认真的听,逐个分析。
他确实不是穿越而来,而是小时候帮小皇子挡了一花瓶,脑子开始有毛病,他魂穿现代,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国防科技大学在读博士,这些年神游体外,痴儍嗜睡确实风评不太好。
“你说蒙人驱赶大胤百姓至城下?”
“是啊世子,现在南北卫城情况不明,蒙人西处掳掠把百姓驱赶到了这里,就在昨日......”眼见橘子满脸疲惫,赶忙止住轻声说道:“罢了不说了,快上来,夜深了该睡了。”
橘子乖巧应声道,褪了鞋轻轻地爬上床把里面的被子拱了拱,贴墙侧身手枕着头,朝着自己眨巴眼。
“世子你醒了就好,我只是怕我乱动碰到你伤口”“快睡吧没事”橘子乖乖的闭眼很快就睡着了。
这丫头打小便照顾自己,生活起居都是她负责的,胆子小喜欢贴着自己睡里侧。
我大婚前,这丫头负气离家,也不知道怎么来了这里,许久不见都瘦了,估计也是睡不好的。
见橘子睡下,他开始仔细思索这事想来,想来处处透着诡异。
母亲和舅舅用了八千私兵换了母家栖凤山殷离嫁给自己,刚刚大婚完,兵部就以军功为名让自己随太子卫戍。
我一首病弱,痴儍十余年的定王世子,大胤军功立世,需要军功袭爵这也算说得过去,可是自己真的需要军功么?
只是仅仅数日,樊城就被围了。
樊城前方还有两座卫星城!
烽火未燃便兵临城下,这什么情况!
蒙人铁骑莫名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以迅雷不及掩耳夺南北卫城?
那日城头并未见蒙军攻城车,铁骑不善攻城,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
若是南北卫城敌袭,怎会连烽火都来不及燃,就被攻陷了,这绝不可能!
南北卫城与樊城互为犄角之势,所防的该是突厥国,若是防线如此拉胯,那突厥谋夺多年,岂不成了笑话。
一首边境对峙的突厥大军去了哪里?
若橘子所说是真的,那目前在城外被驱赶的百姓到底有多少?
有没有可能是南卫或北卫的,这距离可差着百余里。
樊城下辖近二十万民众,城防坚固,粮草充足,兵员齐备,是易守难攻的雄城,大胤立国十数年此城从未失守过。
围困那不是笑话么?
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长明陷入沉思。
大胤皇朝国都上京。
皇宫御书房内,胤凰赵玄胤看完战报气急了,一把将折子甩了出去。
指着惠王破口大骂:“这就是你管理的兵部?
你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
还有比你更愚蠢的人么?”
惠王看完战报面如死灰,呆立当场。
“你以军功之名说服嫂嫂,遣长明随太子樊城卫戍,这便罢了。
祁麟天携战报回京面圣,被你以私离防地之名卸统帅之职幽禁!
我大胤百战之师,你不知临阵换帅要出问题?
黄天德老成不足岂能指挥大胤铁骑?
三万!
整整三万大胤铁骑,命丧天庸关外。”
“二哥,我我......”惠王欲言欲止垂头叹道。
“说长明血脉有恙的密信出自何处,你今日还不说么!”
“二哥,此密信出自兵家山主!
若非如此我怎能轻信做下此等错事!”
惠王随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兄弟三人打下这大胤江山,大哥为救你我深陷敌营战死,嫂嫂闻讯悲痛产子,祁麟天便是当日主将,他定然知情。
我以长明为饵,果见祁麟天连夜返京,我愈发断定此事必有蹊跷,如今看来不管是与不是,皆因我昏头中了计了!”
赵玄胤闻言厉声道:“你无故质疑嫂嫂大哥血脉,是为不义此为罪一!”
“你私自幽禁大军主帅,擅自置蒙军突厥大军异动情报于不顾,延误军机此为罪二!”
“你启用新帅刚愎自用,布防形同虚设,致两国大军围城,是为无能此为罪三!”
“你就是如此摄政监国,你掌的兵部置我大胤子民于何处?
若非你喊我一句二哥,我今日便斩了你!”
惠王忙躬身道:“二哥可记得?
十年前虽是您后宫的腌臜事,致长明受伤,但祁麟天无诏异动,围骊后兄长十万常启军,迫陛下您废后驱大皇子至封地......”“此事确是朕太过骄纵骊儿母子,致使长明受伤,我有愧于兄长!
此事休要再提!”
“二哥细想,祁麟天忠心不假,但动作太快了,若细想......若二哥要处置我,臣弟绝无怨言,只是如今我大胤群狼环顾烽烟西起,臣弟自知罪孽深重愿为大胤马革裹尸!”
赵玄胤凝重的面色稍缓,面露沉思:“昨日我己派祁麟天回北线为帅,我要你率昭陵军十万南下至天枢布防,如今太子赵乾和长明被困樊城,天枢守将报驰援樊城的两万铁骑大军下落不明。
现在看来那里就像一个布下的口袋,恐多有伏兵,我要你步步为营!
打探樊城前线消息,拒敌于天枢防线!
即刻出发!”
挥手示意退下,随即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静静地出神。
蒙人,突厥人,如今还有个兵家!
好大的一盘棋啊!